乌达眉心狠跳两下。
刀鞘横出,乌达亮出十字刀朝着白亭云冲了过来。
他们是战场上的死敌。
不能为友,就必须你死我活!
短兵相接,刀刃刺啦擦出明亮火线,白亭云硬接下乌达这一刀,而后刀光如影似的出招。
大雪翻飞中,二人战到一处。
犬戎护卫们,想要拔刀上前援助的瞬间,树林两旁窜出五个黑影拦住去路。
宝财苦练数月,亟待一场鲜血染就的胜利证明自己。
燕小春一马当先,冲将过去,牛角刀直挺挺地插进其中一个侍卫的胸膛,利刃入肉的声响,叫打斗之中的乌达耳朵一动。
视线还未及转过去。
弯刀的横影擦过他的耳侧而过,紧接着白亭云的杀招凶猛而至,时间仿佛倒退到十年前,殊死拼杀中,这人的悍勇嗜血好像没有半点退步。
“还敢分神?”
白亭云怒喝一声,丹凤眼瞥过燕小春一瞬。
燕小春当即会意,一脚袭中面前侍卫,朝宝财迟鱼他们大喝一声,“别墨迹!快点!”
宝财正杀得痛快,听了燕小春的话,不情愿大喊,“等我先宰了这个再说!”
雪花撞到刀尖一分为二,白亭云步步紧逼,一双弯刀凌厉得宛如急速而落的大雪,竟逼迫得乌达左右回闪,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进攻之力。
全方位压制犬戎侍卫的燕小春他们,已经奔着车队中央的一辆马车而去,显然是事先早有准备。
曾侯乙编钟,乃是见证中原文明之物。
假若将来,犬戎人入主中原,只此一个编钟就能弄出无数说法,叫他们这些放牛啃草的蛮夷,霸占中原河山登基称帝就将变得名正言顺。
又是凌厉一刀斩下。
乌达骤然退后半步。
不远处,装着编钟的马车已经被驱赶出车队。
本身不会武的犬戎使臣,想要上前,却被宝财一刀砍中肩膀,血花飞溅,直接踹了出去。
正当白亭云绕到乌达身后,马车方向,以为他要退后朝着编钟马车的方向去,却不料想,乌达竟然拎着十字刀,朝着他身后的马车而去。
犬戎使臣车队,贸然被截杀,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而背后的那个人,乌达料定会是在漫天大雪中,捂得密不透风的马车里。
几步冲到跟前,只要拿住马车里的人,任是白亭云再是骁勇也是于事无补。
乌达盘算得紧。
冲的猛。
可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从心里涌了出来。
像是无数次战场上遭遇凶险那样。
无暇顾及其他,乌达的一只手很快触碰到车帘,在掀开车帘的瞬间,车里的人比他更快,根本来不及看清动作,一只不大的巴掌倏地从天而落。
“啪”
地一声皮肉发出脆响。
霎时间,乌达只感觉只大脑嗡鸣不止,天上的雪絮都浆糊似地搅成一锅粥,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闪得眼冒金星脚下踉跄。
可还未等他有下一步动作,白亭云要命的刀已经赶了过来。
肩膀骤然一沉,多年厮杀经验的本能,十字刀已经抵住弯刀,硬抗在了肩膀上,不远处劫持编钟的马车已经越走越远。
车里还做了个不知何等高深的高手。
乌达心知势单力薄,自己已经讨不到任何好处。
“白亭云!”
他双眼聚齐狠厉,“这就是你找到的新主子吗?大宴朝廷容不下你阉人的身份,你就给自己找了个庇护,甘心给人当伺候脱靴的狗吗?”
白亭云是受林之绪他们夫妻的庇护不假。
但国士为上。
林之绪夫妻,在生活中对他处处敬重,可以说自从身体残缺以来,这短短半年的日子,他白亭云才活得真正像个人。
“与你何干!”
白亭云弯刀携着杀气呼啸而来,大有直接取了乌达性命的意思。
又是倏地一声,一柄袖箭飞旋而出,乌达堪堪躲避,却仍旧被带走脸上一小块肉。
车里的男人低沉道:“可以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更何况现在并非战时,乌达虽隐瞒身份随着使节团前来大宴,但若叫他真的死在了大宴的都城外,其后果不堪设想。
犬戎人狼子野心,上次大战至今蛰伏十年,两国之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演变出无法预料的结果。
编钟抢回来,林之绪他们并未多做停留。
半个时辰后,马车压着积雪缓慢驶进城里。
“我们直接回家吗?”姜黎问。
半个时辰前,她打乌达那巴掌用的是全力,谁知道那蛮夷的脸好像是铁砂纸做的,弄的她现在掌心还在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