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的水师安逸太久了,千岁爷手把手送上门的军功,水师提督安若海能不对千岁爷感激?”
退耕养珠的事,章骅大长公主老派门阀,不表态不参与隔岸观火。
寒门清流一派,想插手,却怎奈金陵城早就被江奇勋和阉党把持成了铁桶一块,即便有心也无从下手。
雷继明从司礼监出来,孑然的身子站在空旷的大殿前,回眸向内望去,王挺正志得意满搂着得宠的小太监狎昵调笑。
阳光璀璨灼眼,这天下却一片污浊。
应该再乱一些……经久磨砺的缝纫才好破开皮肉,血溅三尺。。
退耕养珠的事发生在金陵,表面看上去跟林之绪并无关系,但养珍珠的法子是从姜黎这里被朝廷拿走的。
太子特地在他面前提起毁坏青苗的,布政司督司是林耀祖,不知是何用意。
曾道安一路送林之绪出了东宫太子府。
他道:“现在吏部官职空缺太多,一般的位置殿下不会让你去,再等等吧,等祭酒大典之后,且看章丞相和周阁老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是要等他们把自己的人安插完么?”
林之绪十分冷淡地问。
曾道安皱眉一瞬,立即拉了把林之绪,“你小声些,这话不能传到殿下耳朵里。”
“道安兄,我知道这种以下犯上的话大逆不道,到了殿下的耳朵里,可能连往后的前程都没了。”
林之绪语气刚硬,“但我就是看不惯!殿下他是太子,是将来的九五之尊,若是你们害怕得罪丞相阁老,我人微言轻七品末流不怕!”
“我且等着,不管殿下把我安排到吏部的那个位置上,我都是殿下的人,我都要秉公办事,以殿下的名义以振朝纲!”
在外人看来林之绪的性子向来淡漠沉稳。
曾道安还是第一次听见,林之绪如此刚强逼人的一面。
他脸色变了变,“行了,知道你前些日子被关在北镇抚司受了委屈,你还年轻,办事情不能光凭一头热血,殿下有殿下的考量,你且等着便是。”
送走林之绪后。
谢明睿挑眉意外道:“他真这么说的?”
曾道安点头,“是这么说的。”
“殿下……林之绪虽然高中六元,为人看着也缜密稳重,但他到底阅历和年纪都太小了,把他放在吏部的位置上能行吗?”
“行与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
谢明睿道:“他好歹也是本朝第一个六元,即便在吏部的位置上,折腾不出浪花,犯了什么错,父皇也为看在六元的名头上饶他一命的。”
“他资历浅这是事实,可你说他年纪小……我并不这么觉得。”谢明睿笑的明朗,“旁人的年轻人可不会,身在乡野瞎了一双眼睛,还能有本事把自己送到京城来。”
出了东宫后。
燕小春驾牛车路径一处荒芜宽广院落,那黄色的墙面日久年深已经被岁月冲刷成了白色,去年青绿今年迎风摆动的荒草一丛丛地昭示着荒芜与寂灭。
走了好一会,都没见绕过这宅院的院墙。
燕小春好奇地道:“三哥,我瞧翰林苑当值的那些人,有好些都买不起房子,听说一辈子租房的都有,怎地京城这么值钱的地方,能空了这么大的一个院落。”
林之绪并未说话,顺着绵长的院墙向前看去,凋零萧索的府门前只剩下皲裂破碎的台阶,能看出十七年前的煊赫威仪。
从前不知道自己身世,年幼的林之绪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有过诸般幻想,或是贩夫走卒,或是乡野村妇,高门勋贵不是没想过。
只是乡村里的孩子,有限的认知里最大的人物也就是里正李德仁了。
再大些,他便也不再幻想,只一心摆脱林大安夫妻。
十七年前门庭煊赫的东宫太子府门前,林之绪静静望着,心中并无波涛汹涌的感伤和骇浪滔天的恨意,他只是淡淡地想着,假如有一天。
他能堂堂进入到这里面去。
他一定会好好看看爹娘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哪怕只是凭空生出一丝爹娘面容的幻想也是好的。
从东宫出来,林之绪便没打算回翰林苑。
泓飨记的生意一般从中午开始火爆。
经营了半个月,姜黎基本已经能脱开手去处理其他事情,林之绪来的时候,她正要出门去。
“你怎么来了?”
姜黎脸上漾着笑。
“公务忙完,不想回翰林苑来找你出开个小差。”
“那好啊!”
从来到京城以后,他们俩就甚少有闲暇的时候,正巧姜黎今个要出城一趟,便兴致高昂要林之绪陪着一起去。
牛车刚驶出西城大街,迎面的花梨木华盖马车擦身的时候,抬眸看了一眼,碰巧对上车厢里的人撩开车帘。
燕小春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