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如果当年的太子遗孤没有找到,如果这些年他流于市井,忘却金家满门惨死,只安心做个升斗小民,那他便不会再来这个当年爹娘魂断的地方。
金柏舟目光毅然,“舅舅,我爹娘的骸骨找到了。”
程广琛大惊,“找到了?”
当年姐姐姐夫去世后,他冒死把金柏舟救出去,等再回来去找井中的太子遗孤,谢明绪已然不见踪影。
程家受了太子一案风波影响,他不得不蛰伏去往云桂,在那的军营里摸爬滚打,经历数次大战,才逐渐回到京城,一步一个血脚印重新获得皇帝的赏识,走到了九门提督这个位置上。
姐姐姐夫的尸骨,等他在去寻找金跃文夫妻的尸骸已然没了踪影。
十七年前,同样跟他在云桂军营打仗的还有锦衣卫总指挥使“雷继明!”
“葬在何处?”
程广琛语气急切。
金柏舟摇头,“我带在身上,京城的天地都是脏的,若是将来有一日天下清明,谢衍阉党王挺一脉,得到应有的报应,我再收敛所有金家人的尸骨。”
“把他们跟所有枉死的金家人葬在一处。”
若不然,京城这块处处脏污连空气都带着恶臭的地方,根本配不上他爹娘的铮铮白骨。
泓飨记开业,姜黎忙碌了一整天,第一天的流水就高达八千两之多,这还没算上,冲着丞相府和将军府名声来送礼的。
回到小院,姜黎把李顽和薛颖安顿在客房。
回屋后,林之绪已经清洗干净自己在等着她了。
“娘子,过来。”
林之绪用干帕子绞着姜黎的发丝,轻声道:“今日累坏了吧?”
从天不亮就开始忙碌酒楼开张,姜黎的确是有些乏累,她道:“李顽这孩子今个跟我摆明态度说,他要留在王挺身边报仇。”
“但那太监坏事做绝,仅凭他一个人怎么能报得了仇。”
林之绪听后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扳过姜黎的肩膀,面对着她目光直视,“娘子,我若是说,想要利用李顽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你会不会生气?”
若是按照林之绪的性子,别说区区一个李顽了,就是身边所有能帮助他达成目的的人,只要他想,伪装的好,他想利用便利用。
但他深知李顽在姜黎心中的分量。
也不愿意,自己的良知和理智全都被仇恨蒙蔽支配。
姜黎眉目低垂下去,面容怅然到有些无奈,她叹气道:“你要报父母的仇,李顽也要报父母的仇,你们本就是同样的人,报仇的目标也一致。”
“这条路上凶险万分,独行不如从众,多了个帮手就多了一份胜算,我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另外一间屋子里。
薛颖的心跳尚未平息,下唇上还有激烈啃噬过后留下的血印子,他摁着李顽的脸颊,紧贴着自己汗涔涔的胸膛。
神色悸动地道:“我到此刻都不敢相信是真的……李顽你真的跟了我……”
李顽垂眸眼角还带着激动后的薄红,“要是不相信我再咬你几口。”
他转了个身,莹白小腿搭在薛颖身上轻晃,语气欢脱,“你既见了我的姐姐、姐夫,就算见了我的家人,你没有爹娘,咱俩这样也就不算私定终身了。”
薛颖眸色一晃,狠狠在李顽的身躯上留恋,那上面有他咬出来的痕迹,腰际脚踝也有清浅的掐痕,“一想到,你这个样子还有另外一个人看到,我就恨不得一刀刀剐了那个老不死……”
“他早晚都会死的……”
李顽上身斜靠着薛颖的臂膀,轻飘飘地道,“皇帝前些日子吃丹药已经吃到浑身毛孔都出血了,连几年不见的太子,都召到宫里侍疾,你说皇帝死了,王挺还能有几日可活?”
锦衣卫跟司礼监可谓同气连枝。
宫里的事情,他虽没有李顽知道的详细,但最近也收到风声,说宫里加强了守卫,王挺这个皇帝的大伴不分黑白地守在皇帝跟前伺候着。
“不该这么死啊……”
薛颖悠悠地一声。
“你说什么?”李顽问,“对了,你说我姐夫,很可能跟当年的废太子一案有关系?他跟废太子有关系到何种程度?”
“从前太子府的旧人,还是说……”
废太子三个字一出。
薛颖登时换了神色,联想到金柏舟一直都跟林之绪住在这里,而且他今日出去后,九门提督程广琛立刻紧随其后。
一张不大的饭桌,当年旧事后人集齐了一半。
将来还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薛颖不想让李顽也卷入这种危险万分的纠葛里面来,他道:“只是猜测而已,出事当年我还太小,很多事都记不清楚。”
他眸色暗了下来,托住李顽的后腰又把人锢到身侧,“你能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