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的月钱,现在倒好,丢下一家老小自己走了――他们外路人,大约家里还不知道人已经死了……” 青霞哭道:“早知如此,我当时就答应了把马匹给了陈掌柜那个黑心的了。非要逞强,把大伙都给害了……” 蒋锁见她哭得伤心,也不觉得黯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想到自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顿时为之气夺。 众人也觉得前途一片茫然,三个小徒弟也跟着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大厅里的俘虏们原本就一片愁云惨雾,被人这么一勾引,一个个也跟着哭了起来,弄得偌大个厅堂如同灵堂一般。最后连看守的海兵进来厉声呵斥了七八声才算把哭声都给止住。众人不再说话,一个个低头不语。 看到江娘被送回来,众人总算没那么沮丧了。赶紧将她放在草席上。听说髡贼又帮她重新处理了伤口,眼下伤口不再肿痛,额头也不是那么热了。 “师姐,”蒋锁小声道,“你别哭了,我看髡贼不会杀我们了……他们要杀我们,何必给江娘治伤?” 第二天一早,就有办事员来提人,说是军事法庭要继续审理。点了青霞的名字便要带走。蒋锁怕今天过堂要动刑,师姐到底是女流,怕她受苦太甚,赶紧要求自己随着去上堂。 “你不用去了。没你的事。”办事员毫无表情的说着把青霞带走了。 到得堂上,姬信让人出示了多人的证言,还有从她的随身行李中搜获得弓,青霞再也无法抵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言明当初父亲生病,欠下了罗家的高利贷,后来又受了罗天球的恩惠,不得已才为罗家当乡勇教师。 “……老爷明鉴,民女实在有不得已之处。总是民女糊涂,一时不辨善恶……”说到这里她想到了被挂在绞架上的罗天球,心中不知怎么的一酸,落下几滴热泪,“一切主意都是民女出得,带累了班中众人,罪责都由民女一人承担,请老爷莫要连累了好人……” “你知道自己糊涂就好。”姬信见她哭得伤心,梨花带雨一般,枯槁如古井般的心思不觉也泛起一点涟漪,赶紧收住心神。吩咐将人带下去。 随后他起草了判决书:蒋锁、江娘和三个小徒弟的罪名成立。因其罗家服务时间尚短,且素无民愤,罪减一等,没为契约奴,期限七年。即刻送往临高听用。老班主没有参与战斗,也没有当乡勇,无罪释放。 至于每个人的行李和物品,作为私人财产继续受到保护,可以随身带往临高。武器收缴。至于班中的公有财物归还班主。 剩下的就是青霞了。姬信原想饶过她。但是证言对她大为不利。不仅有多名乡勇指证她在碉楼上奋勇作战,而且有人看到她曾经射中过好几个海兵,其中一个似乎还是军官――这个军官大约就是石志奇。 这样的罪行,即使文总同意使用特赦的权力饶她不死,元老院中的许多人也会竭力的反对。从法律的公正性角度来说也无法自圆其说――为什么她可以不死,其他一样参与了抵抗战斗的乡勇教师却被处决了,他们也才来了区区一二个月,谈不上有什么民愤。 姬信长叹了一声,在死刑判决书上签了字。 “以元老院和人民的名义,我命令对以下人员进行必要的处置。” 他在这句话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一种虚脱的无力感笼罩在他的心头,正如当年他遇到失去妻子的变故一般。有时候,人力无法战胜命运,有时候,人力又无法对抗社会。姬信想到这里,落下了眼泪。 三良市的善后工作持续了一周,在这一周时间里,人杀得少了。不过东西得了不少。合理负担也全部征收了上来。文德嗣带人搜刮了大量的战利品和俘虏,同时在三良市还组建了“地下政府”。 这个地下政府由李存发和道了和尚出面作为公开人物,这些日子来他们出面和澳洲人周旋,办理供应,收敛尸体等等一系列维持地方的作为已经得到了当地百姓的认可。原本推举出来的三个联络员中的客栈陈掌柜因为屡次勒索钱财,被人举发,在撤走的前一天也被处决了。在姬信的要求下,处决之后不再进行挂尸示众,而是即刻收殓火化。 地下政府的实权人物,是由对外情报局派来的一个潜伏小组。他们已经悄悄的进入东莞,在三良市缴获的被消灭的大户豪绅各种契约凭据,一部分已经悄悄的转到了他们手里。等局面稍稍平息之后潜伏人员可以堂而皇之的拿着契约来占据这些产业了。穿越集团的黑手就藉此深入到珠三角的各个村镇,最终达成从基层“毒化”和“改造”的目的。 特遣支队对珠江流域的大规模侵扰使得广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动摇之中。各种真假不同的消息雪片般的飞往广州,在城中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大批殷实人家开始逃离广州。李逢节原本督促着许廷发等人加强战备,准备和髡贼打一仗再谈议和的事情,没想到髡贼不来他眼严阵以待的乌涌炮台,而是四处劫掠,各县的告急文书雪片般的飞入广州。 到处是村镇被攻陷的消息,到处是各地的大户士绅被杀的消息,到处是村镇被强行“征税”的消息。东莞县令被迫向髡贼缴纳“赎城费”的消息传到他耳中的时候。李逢节对此不但没有发怒,还稍觉欣慰――起码县城是保住了,不然给髡贼攻下来局面就更加难看了。 官军畏敌如虎,根本起不到保护百姓的作用,而战斗力颇强的各地乡勇在髡贼面前也纷纷败退。砂湾、三良、到滘、大汾……一连串的战斗中多村联保的乡勇队伍被只有他们人数四分之一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