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皇帝对自己的诗没有自知之明”的瓜,果然被按下了。
皇帝在御书房来回踱步,愤怒踱步,“朕的诗真有那么不堪?”
一个诗词浑身匠气、半点灵气都无的人都敢嫌弃他的诗!
他可是皇帝!西门杰到底会不会看,有没有眼光啊!
陈九垂首噤声,恨不能把自己缩到阴影里去,统儿啊,我快被你害死了!
林友闭嘴不言,作为一个优秀的锦衣卫指挥使,只要皇帝没叫他的名字,他就绝不会冒出一点声音。
皇帝原本就是泄泄愤,看到这一个两个恨不得连夜逃离御书房的模样,顿时给气笑了。
怎么,以为他的黑历史被他俩听到,他会恼羞成怒大开杀戒吗?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系统都爆过他多少料了?
皇帝摆摆手让林友离开,正准备看会儿奏折再入睡,忽地起身匆匆赶到坤宁宫,对着皇后一通卖惨。
什么“朕用心写了一首诗,被贬得一无是处”,“它嘲笑我写的诗不好”,“它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朕的脸都丢尽了”……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小可怜。
皇后是个忠实的聆听者,安静地听完了皇帝的抱怨,接收了他的负/面情绪宣泄。
皇帝一边卖惨一边观察,大手轻轻抬起,试探地落在皇后交叠的手背上。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和皇后好好说话,更不用说留宿坤宁宫了,今天的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还没高兴两秒钟,皇后抽回手,恭敬行礼:“夜已深,恭送皇上。”
皇帝:“……”
还气呢?
这都气了多少年了?
多年来,皇帝因违背当初对皇后的承诺而伏低做小,皇后不乐意让他留宿,他就不留宿,皇后让他吃闭门羹,他乖乖离开。
他自认自己作为九五之尊,已经够谦让皇后的了,可她从未满足,也从不让步。
吃瘪次数多了,皇帝也有意见,他不要脸面的吗?
“你是朕的皇后,朕的发妻。”他沉着声道,克制着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
皇后没有说话,只用一双平静如死水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说:那又如何?
皇帝心梗,“你我夫妻一场,难道余生几十年,你就要和朕这么过吗?”
皇后反问道:“有何不可?”
皇帝:“……”
皇后的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以前怎么过,以后就怎么过,妾身以为这么多年已经和皇上达成共识了。”
皇帝蹙眉:“朕从未和你达成过共识,也从未答应过,只是怕你心情不好让着你。”
话一出口,皇帝就知道要糟。
多年来,他选择一直退让,既是因为是自己主动违背了承诺,也是知道有些话过了明路就很难再收回。
话已出口无法收回,皇帝想道歉,又觉得以自己
的地位不该太伏低做小,否则皇后只会更过分。()
也就在他犹豫期间,皇后说出了多年来一直放在心中的那句话:过去的事妾身不愿再提,妾身会做好一国之母,也会打理好后宫,只望从今以后,皇上能允许妾身安静地生活在这坤宁宫,永不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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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
自二皇子出世至今,皇后确实因身体不适或者其他原因没再侍寝,但顾虑着什么,从未将这话提到明面上。
如今这么一说,岂不就意味着他们夫妻要决裂了?
皇帝知道皇后对他纳妃一事意见很大,可不知竟介意到这个地步,就差直说:该我做的我会做,你以后不要再来坤宁宫了。
他后悔今天和皇后摊牌了!
“朕、朕还有奏折没批,先走了。”皇帝随便找了个借口,步履仓皇地离开。
望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越走越远,皇后发现自己不仅不难过,竟是久违的轻松。
过去她总担心有些话出了口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事实上,感情裂开的缝隙难以修复,只会越来越大,她无法不介意,那就彻底割裂开好了。
一如楚婳所说,男人并不是女人生活中的全部,她可以放弃男人专心搞事业。
她的儿子已成家,孙女好几个,也不用她带,她是时候尝试追寻自己喜欢的生活。
男人?呵,只会放弃她搞事业!
另一边,南宫家。
南宫灵早早洗漱完毕,换上舒适的寝衣,倚在床边看书。
被那不知名人士戳破女扮男装的事实后,她就没再出门,既是为了躲避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也是不想被他人和好友用异样的眼神看待。
一个人躲在家中是清静了,只是心中还是有些遗憾。
她不与其他姑娘来往,不去参加宴会,辛苦掩藏身份,以才学结交到一些朋友,这下怕是不会再和她来往了。
本以为出嫁前,她还能有一段时间做那个肆意的南宫岭,没成想那只是一个奢望。
这事曝光后,未婚夫那边也有些意见。
爹娘不想惹她伤心,不肯告诉她,可婢女还是打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