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禾去探那些姑娘们的鼻息时，面色已经很差了，她将手一次一次地放下，表示着一个又一个女子彻底离开了世界。

盛禾走到第四个女子面前的时候，脚步狠狠地顿了顿，抬起头和宁徵对视了一眼——这正是沈家嫡出的大小姐沈音。

盛禾对沈家的人没什么好感，但因有过一面之缘，昨日这姑娘还在集冬宴上舞动着身姿，模样鲜活，可是现在却闭上了眼，面目狰狞而痛苦，胸口晕开了一片血迹，整个人的肤色透着死亡的苍白。

盛禾的手在她的鼻子下方探了探口，已经彻底没了生息。盛禾冲着宁徵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没救了。

宁徵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从面色上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宁徵紧盯着地上的那滩血肉，只觉得那抹红色极其妖异，不舒服的感觉是从心底蔓延而生的。

“咳咳！”

盛禾检查到最后一个少女的时候，发现她还有极其微弱的脉搏，急忙从袖子里取出两根银针，扎在她的手腕上。

少女失血过多，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她极力想睁开眼睛，却没有力气，整个人开始颤抖。

盛禾握紧了她冰凉的手，小声地喊道：“钰儿？”

盛禾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儿，猜到了她应该就是鱼贩妇人的女儿，于是试探着喊道。

钰儿模模糊糊间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终于生出了力气，勉强将眼睛睁开，她已经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了，只觉得耳鸣得厉害，隐隐能感受到周围有喧哗声传来，

“阿娘……”钰儿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能轻声地呼唤道。

盛禾听了这话，心疼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个漂亮又无辜的少女，明明有着温馨的小家，有很长的人生，可现在却……

“钰儿，你别怕，我现在就救你，你挺一挺……”盛禾手上的动作加快，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瓶止痛药和止血药，可盛禾知道，钰儿受伤的是心脏，这太难救治了。

“皇帝和蔡、蔡……”钰儿忽然挣扎起来，她好像想说什么，但声音实在微弱，宁徵凑过去听时，钰儿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椅子上的少女们在微弱的灯光下死状凄惨，盛禾心疼不已，心中的怒火也滔天：“这大月国人真是太恶毒了！”

宁徵的唇抿得紧紧的，看了一眼这些可怜的少女，最后狠狠心，拉住盛禾的手腕：“人死不能复生，咱们先走，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盛禾也清楚现在的情况，知道不能久留，现场这些惨死的少女以及大学国人留下的这些用具，都是大月国王爷残害大昭人留下的最好证据，必须得让大昭的百姓看看！

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附近燃起的火很快就被灭了，那是盛禾与宁徵专门给大月国王爷使的绊子，就是为了让他们无法全身而退！

盛禾与宁徵临走前，在屋里当了烟雾弹，那些赶来救火的群众很快就发现了这屋子，为首的一个汉子拎着水桶冲进去，刚准备将水泼出去，就感受到了不也对劲，透过散开的烟雾定睛一看，几张白生生、死气沉沉的脸正对着自己。

“啊——”

汉子惨叫一声，屁滚尿流往外头冲，这动静，立马引来更多的人，见到屋里这场景，也都吓呆了。

“天呐，死人了！都是些年轻的姑娘啊！”

“怎么会这样？都是往心口处扎的刀子啊！”

“天啊，太可怕了！报官！这得赶紧报官！”

大家都在讨论这到底是谁干的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这是一个在鸿胪寺里上差的小官，所以对大昭朝周围的小国有一定的了解，他立马就发现了重点：

“你们看，这屋里的摆设都是大月国的东西！”

京城人一向见多识广，立马就有人附和起来：“没错，这的确是大月国的东西，你们看，这毯子上头写的不就是大月国的字儿吗？”

众人一片哗然，愤怒声更大了：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岂有此理？这大月国的人也太残忍了！”

“如今外国使者还没到进京的时候，他们这是私自入京！”

“亏皇上还将他们列为上宾呢！我呸！这也太欺负人了！”

“天啊，你们看，那女子不是昨天失踪的沈音小姐吗？”

提灯聚集而来的群众越来越多，灯光照在死去的女子们的脸上，终于让她们不再冰冷死气。

皇帝躺在床上，只觉得这冬月里的风凉嗖嗖地从脚底板窜到他的后背心，让他不得不从梦里醒来，烦躁地翻了一个身。

从昨晚到现在，他睡眠极浅，总共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很痛苦。他上了点年纪，已经熬不得一点夜了。

刚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感受到有灯光朝着他这边袭来，还以为是太监巡逻，可下一秒，一团血淋淋的黑影猛地凑到他面前。

一只瞎了眼的黑猫忽然映入眼帘，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垂吊着，皇帝发出一声惨叫，

由于惊吓过度，他只吼了一半，一个呜呼捂着胸口直直地栽倒在床上。

“皇上！”门外的贴身太监终于感受到了不对劲，带着呼啦啦的侍卫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