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老七执着地等在断肠岭上,任凭大雪将自己身体覆盖,他和整个山岭成为一体,融进了这雪白的冰雪世界。刺骨的寒风把他的手脚冻僵,他不停地跺着脚,搓着手,眼睛却始终盯着来路,期盼着段美玉美丽的身影出现。 可一直到天亮,段美玉还是没有出现。 虎老七几乎要被冻僵了,双脚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知道他必须得回去了,因为天亮了段美玉不可能再来了。 尽管段美玉没有来,虎老七却对她一点怀疑都没有,他坚信不是段美玉改变了主意,肯定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让她无法脱身。 虎老七饥寒交迫,冻得上下牙齿相碰,发出“咔咔”的声响,他艰难地在厚厚的雪地里挪动着双脸,想尽快回到家里恢复体力,然后去明德探听消息。 虎老七走了很久身体才慢慢有了热度,双脚也渐渐有了知觉,被冻过的双脚又痒又痛,说不出的难受。 虎老七刚进村口,本屯的村民蔡大宝一溜小跑跑了过来。 “老七,你这是干啥去了,怎么浑身都是雪啊?你知道吗,明德屯有人跳井了,我去看热闹去,你去不去?”蔡大宝嚷嚷道。 虎老七心里立刻“咯噔”一下,顿时产生了不详的预感,他把大包小裹往地上一扔,撒腿就往明德的方向狂奔而去。 蔡大宝楞楞地看着虎老七,喃喃自语道:“我老婆总说我爱看热闹,那是她没看到虎老七是啥样!” 蔡大宝刚要走,看到了地上的大包小裹,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靠!这是疯了,看个热闹连东西都不要了!” 蔡大宝无奈地捡起这些包裹,向虎老七家走去。 虎老七一边狂奔,嘴里一边不停地念叨:“不是美玉!不是美玉!不是美玉!” 明德屯有三口井,虎老七直奔离段美玉家比较近的那口井,结果到了那里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又朝村西头那口井奔去。 还没到地方,虎老七远远就看到水井旁站了一大群人,这些人指指点点,好像在议论什么。 虎老七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两腿发软,心脏好像要跳出胸膛,跌跌撞撞地奔向井边。 “谁谁跳跳井了?“虎老七不敢挤进去看,他拉住外面的一个村民结结巴巴紧张地问道。 “李大鼻子的老婆段美玉!长得这么俊,啧啧,可惜了!”这个村民回答道。 虎老七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虎老七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脏片片破碎的声音,心痛得无法呼吸,他咬着牙挤了进去。 井台边上结满了厚厚的冰,段美玉就躺在这冰冷的冰面上。她整个身体都冻僵了,直挺挺地躺着,那双美丽灵动的眼睛紧紧闭着,那张让虎老七魂牵梦绕的红唇一片青紫,曾经灵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那个巧笑嫣然,美丽如花的女子美玉毫无生机,已经香消玉损了。 虎老七又喷出一口鲜血,仰面跌倒,人事不省。 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虎老七怎么会晕倒在这里。 “这不是小砬子屯的虎老七吗?他是不是有啥毛病啊?他媳妇儿是医生,咱们赶紧给他推回家去,让车医生给看看吧!”有人认出了虎老七。 有人立刻回家推来了带车子,大伙七手八脚地把虎老七抬到车上,几个村民推着虎老七向小砬子方向而去。 虎老七被推走后,井边围观的村民越聚越多。 “段美玉为啥跳井啊?”有人问到。 “我听说大鼻子和赵婷婷整一起去了,总打媳妇儿,备不住段美玉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美玉不比赵婷婷好看多了,这大鼻子是咋想的?” “赵婷婷骚呗,你们男人不就得意这样的狐狸精吗?” “段美玉死了,怎么没看到老李家人呢?” “大鼻子来过了,说段美玉尸体有霉运,不能往家里整,他们家不肯收尸!” “这家人也太牲口了!不管咋地也得把人装棺材给殓了啊?把人往这一扔那算怎么回事?” “有人报派出所了,估计一会儿就能来人!”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黄铭领了个民警赶到了现场。 黄铭把围观的人撵到五米开外,然后和搭档一起勘验了现场,结果一无所获。他们找了一辆推车,将段美玉拉到了公社卫生院,暂时把段美玉放到了停尸间。 康得海看黄铭回来了,问了问情况,又亲自去看了看段美玉的尸体,然后找医生查看段美玉是否有伤,结果除了一些擦伤,并没有发现其它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