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钟苓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足够传奇了。
可现实,总是能够让人发现更为“精彩”的事物。
从吃下那七彩的蘑菇之后开始,曾经那平静且平凡的生命,便大抵宣布告一段落。
透过那双牛眼,钟苓见过了太多。
那不为人知的低语,那扑朔迷离的神秘……
有时候,钟苓也难免会有些惊惶。
她觉得自己越是接触那些神秘的领域便愈发显得茫然。
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似乎会让人不可避免地诞生某种无力感和焦躁感。
好在她曾经面临过这般的考验。
大概所有成功经受过高三历练的,在耐心与坚韧方面总是不差的。
当然有些需要加以足够的束力才能维系。
钟苓则不属于那一种。
她的家境,无法为她提供太多的试错成本。
因此直至现在,她总是谨慎的。
就像此时她并未经历过多少杀戮,却仍然能够将刀拿的很稳。
这一点,被刀架在脖颈上的石嵬对此有着足够权威的发言权。
当然,它一点都不愿意就此发言就是了。
“别别别,小姑娘,凡事好商量,你就这样杀了我,也没办法跟它们交差的。”
石嵬看着眼前似乎只需要自己吹口气,就能定在原地半天的钟苓,颇为无奈地说道。
这比起曾经遭遇众多妖魔围剿,都更为令它感到头疼。
大概人言所谓:“虎落平阳”,无过于此。
“它们是谁?”
钟苓死死地盯着眼前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猴子。
外边的老牛正在为她放哨。
这里是山里面一处农户旧宅的牛棚。
往前些年头,这里边还是有些农户住的。
现在的,随着老人的不断去世和其他农户的搬迁,现在多是荒了。
也就祭祖的时候,能够常见些人烟。
据说近来也该拆除了,但目前还没有拆。
若是往常的话,钟苓才不会在这么半夜三经的时候,孤身一人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可大概心中有了底气,人总是有些不同的。
更何况,她现在也不算独自一人。
外边的老牛,可比寻常的壮汉要生猛得多。
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拿着太过离谱的家伙……
“妖魔,还能是什么。”
“要不你给咱松点,让我匀口气?便与你说说,那些个被你们唤作妖王的家伙。”
石嵬龇牙咧嘴地说道。
这丫头不会捆人,却用上了死力。
怕是往常没有见过开口说话的精怪,闷得个大胆。
“妖王?”
钟苓闻言眉头一皱。
她当然不清楚对方所说的妖王,是否一如它这样的家伙。
如果是按照她所熟悉的东方古老传说中的概念,那就有得麻烦了。
可很快,钟苓想到了疑点:
就算有妖王,又要抓它这么一个小妖干什么。
对方能够如同人类一般说话,而且有着足够清晰的逻辑和思维,这确实让钟苓感到颇为惊异。
为此,她把家里用来捆柴火的麻绳都拿了出来,直把对方捆得个上气不接下气方才停手。
可其手段就不必多说了。
如果真的厉害,也不会被她捆在这里,拿刀架脖子上了。
但钟苓转念一想,也许对方的特异之处,就在于它的这些方面?
毕竟即便是在那些古老传说中,也不是哪个妖怪都有着这般条理清晰的灵智的。
大多都是浑浑噩噩,宛若兽类。
想了想,钟苓又接连问了对方一些问题,都是她在修行的时候所遭遇的困惑。
石嵬竟然对答如流,甚至言语之间,对此还颇为不屑。
这个时候,钟苓瞬间意识到了对方的价值所在。
随后,钟苓转念一想,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此之前一直困惑的某个问题:
“大巫是什么?”
“你不若把我放了,给我磕……咳,拜我为师,我且好好与你教上一教,定比你学的这些末流技巧要签上百倍。”
“等等……你刚刚说大巫?”
石嵬忽然停了下来,猛然看向眼前的钟苓。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般言语?”
石嵬眯了眯眼,言语之间有些惊疑不定,再无之前的逐渐放肆。
钟苓见状,心头一动,看来这家伙是真的知晓。
“我见过。”
钟苓想了想,如是说道。
石嵬闻言嘴一咧,正待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