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安格隆之子(2 / 3)

狭小逼仄的石质书房间,火盆上燎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但房间里的光源却并不是火盆,在一张破旧的座椅上,正安然坐着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原体。

那是珞珈·奥利瑞安。

同万年前相比,现在的珞珈宛如一根垂泪万年的金蜡烛,头颅脖颈处的断面淌出金色液体,掉落堆积在胸甲上,已然将上半身与大半下半身染为纯金的盔甲,仅剩小腿处依旧污浊的黑。

而整间屋子也同原体本身那样,上半部耀金,下半部则是污垢。

但珞珈对面的金家伙比他还要金。

“我对你们保持警惕,因我天生这般。”

禁军首领康斯坦丁·瓦尔多颔首,双目中毫无情绪,

+是么。+

珞珈淡淡地说道,他的一只手搭在书桌上的一本原稿上,显然珞珈还在编纂这份手稿——《摧毁宗教》,这是手稿的名字。

+但你们在千年前的表现并不出色。+

珞珈一针见血地说道,

+悲剧还是发生了,你们为何不提前阻止?+

“人类之主下达了相反的命令。”

瓦尔多说道,

“异象在皇宫下的迷宫中发生,试图提出异议的战士不得不同浑身闪耀着金色的无血无泪之人作战——他的力量在攻击他的守卫,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难以想象。+

珞珈说,他又抿起嘴笑,

+告诉我那当中有没有我的身影?+

“那场战争并未留下任何目击者。”

瓦尔多说。

“而禁军从未动摇,仅仅是执行人类之主的命令。”

+但我的父亲在自相矛盾。+

珞珈说,他沉默了片刻,头颅上的金色符文闪耀,紧闭的双目下,眼泪依旧在流淌,从未干涸。

随后他摇头,再度看向自己书桌前的文稿,这仅仅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就像他最初的梦想那般。

+我很抱歉。+

珞珈轻轻地说,

+我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感到万分的歉意与痛苦,无知的稚子从不知自己的执念会掀起何种波澜,我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却无力更改。+

珞珈再度摇了摇头,用手一遍一遍拂过面前枯黄的纸张,

+我尚且记得那天他是如何跟我说的,+

+我是神,珞珈·奥瑞利安,我是神,但你永远无法理解,承认这一点会为我带来什么。+

珞珈·奥瑞利安却只是摇头。

+现在我知晓了。+

+神明这一王座下的真相与枯骨。+

+我很后悔看见我昔日埋下的种子如今长出了如此恶果,我父、噤者、圣吉列斯、马卡多……他们本不该如此。+

“你可以日后忏悔。”

瓦尔多无情地说道,

“现在交予我当年封印祭坛的符文,它打算去巴尔。”

当年,是珞珈附身在安格隆身上,完成最后的封印。

这或许该感谢红砂之主体内的那根骨头——以及在大远征末期,安格隆曾跟珞珈有过一段时间合作,他们很合得来。

这些年里,在红砂之主疲惫至极,短暂休憩的一两秒内,珞珈也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却只是流泪。

+噤者?你不该如此傲慢,康斯坦丁。+

“我仅仅是在阻止我对可能暗杀的人员产生动摇。”

+我想所有原体与我父都在伱的可能暗杀人员名单上?+

康斯坦丁不语,仅仅是盯着珞珈,珞珈沉默片刻后,伸出手,将某种金色的碎片交于禁军头领。

“我是他最后一道保险。”

禁军说,准备离去,

“仅此而已。”

“以及,”

瓦尔多朝着门口走去,

“我希望你可以继续写下去,珞珈,那本书。”

厚重的石门关闭,珞珈则面无表情,他回身,看向自己的手稿。

他至今没有成功写完它。

…………

【巴尔】

巴尔的天空永远是如此瑰丽,高强度的辐射让洒下的日光是那么缤纷,如血大漠上,一座又一座国教教堂拔地而起,原本耀金的高墙被日光镀上一层鲜红。

在数座教堂之间,吞世者们建立了防御用的堡垒和征兵所,秉承着红砂之主的精神,吞世者军团对此处进行了初步改造。

几处水源与物资供应点被安置在巴尔的原住民区内——巴尔原住民最初的条件及其恶劣,在成为圣血天使的母星后,这一情况也并未得到过大改善。

圣吉列斯相信恶劣的环境会锻炼出真正的战士,这同莫塔里安昔日的观点不谋而合。

但现在,已经没有人知晓圣吉列斯了。

安格隆之子在此长久地驻守,新生代战士几乎不知他们为何在此,却依旧按照原体留下的教诲行事。

吞世者们以尊敬的态度疏离巴尔上的宗教,同时跟当地原住民打好关系,这里甚至有军团援助人们建设的小型角斗场。

奇怪的是,原本巴尔的宗教在此已然绝迹,也并未有任何冥教的踪迹,只有,也仅有国教在此地驻扎。

也曾有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