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杀夫证道一(1 / 3)

苍吾, 青鸾殿。

红稠万丈,接天边霞光铺远,艳红灼目。本是宗门百年难有一次的大喜之日, 殿中却设有阵法结界,将身着喜服的一位男子困于其中。

法阵内罡风如刀,血线如有引, 从男子体内牵出黑沉沉的魔气。曳地喜服,被刀锋撕碎,狂风猎猎, 如大片大片焰火缠身, 男子静立其中,死死盯着阵法外一人。

结界内滚滚黑雾, 红绸如火烧。

他低声问, “为何”

“你是魔族。”

那人淡声回答。

“魔族”阵法似已无法压制男子魔性,他一双赤红眼瞳,红衣黑发, 魔气缭绕。

他轻笑, 依旧风流天成,张狂轻佻, “所以长溪此要杀了我吗”

在他们刚行完大婚礼

法阵纹路愈加清晰, 自湮赆之脚下升起, 金色符印在他头顶旋着,滋生万千金纹将他牢牢禁锢。

湮赆之缓缓偏头,“长溪当真下得去手吗”他口中溢出鲜血, 染深了红衣云纹,眸中涩疼可怖,但仍直直看着那人, 执着的偏生几分孩子气。

苍吾弟子悉数隔绝于结界之外,同样身着红服的仙人似乎是想凭几之力解决此人,结界内只留有他一人。

仙人未答,却落去手中红绸,空中虚握出本命长剑,银色剑光破风而来,寒意沉沉如落霜雪。

湮赆之愕然间,胸口一痛。

他垂下眼,视线从贯穿胸口的长剑,到那人染血的指尖,从他喜袍的袖口缓缓上移至那张如覆薄冰的脸。

明明红衣衬出几分风情,却被满身冷漠压下,凛然高绝。

一如那年宫阙初见,仙人负手高台,隔着缈缈仙雾茫茫,惊鸿一瞥间,月辉倾尽,满地落花灼灼。

“褚长溪,你对我从未曾有过情意,是吗”湮赆之虚爪之下已显出上古神器弑神鞭雏形。

仙人与他相望,眼底如终年不化的积雪,沉静冰冷,“是。”

湮赆之听到这未曾有过半分迟疑的回答,哈哈大笑,手中长鞭已显出全形,却迟迟挥不出去,他手在抖。

直到心口长剑被抽出,剧痛之下,他半跪在地,口中咳血如水流。他正要起身,一只手竟慢慢伸来,喜庆艳红的衣袖从冷白腕间垂下,五指却转向他后颈处。

湮赆之一顿,下一瞬冰凉触感如利刃生生刺开那处皮肉。

他痛极出声。

恍惚间听那人冷声说,“你这一身魔骨不除,终有一日为祸苍生。”

所以呢

便将他魔骨剔除。

“褚、长、溪”

湮赆之倒在血泊里,死死拽住他一片衣角,一双赤眸笑如泣血,一字一顿问,“你可曾对我动过真心哪怕一瞬”

仙人低眸看他,鸭羽长睫静静垂落。

但颈后动作从始至终未曾有过一寸迟疑。

天门殿外漫天红绸如烈火,灼的人心口生疼。

湮赆之已分不清哪里最疼,口中不断咳血,染红大殿玉阶,他嗤笑着,“可我有,竟也信你有”

“信了你”

“你却负我如此”

结界外苍吾弟子看不见里面到底情况如何,只隐约听得那潜藏我正派多年的魔人疯狂大笑声,刺耳癫狂,极为可怕。

有小弟子看向阵前为首的青衫男子,担忧道,“师叔,只留小师叔一人,能行吗”

男子未答话,他资容俊美,如墨发丝只用绸缎简单束起。

又有人急道,“是啊,容泽师兄,那魔头瞧着好生厉害。”

他是厉害,湮赆之天生魔骨,本是未来魔域共主。

为一无情之人,在此之前竟还想要废尽修为,洗去魔髓,投归正道。

如今早先一步落得被对方生生剔除根骨的下场。

湮赆之啊湮赆之。

你当真可笑至极

识海已被剔骨绞碎,湮赆之松开手中衣摆,连另一只手中的弑神鞭也消散于无形,他瞳孔涣散,仍仰起脖颈,用力看向上方那人,口中喃喃,“大婚礼后你我有约,有约”

被剔除根骨,扔进万魔窟,他神魂尽散,死也是真死了,天界一方神尊情劫历完,自可回归神界尊位。

可有人不甘心啊。

在万魔窟里历经三百年重聚魂魄,重生根骨,以魔神魔骨爬出。

天神堕魔,怨念可搅动天地。

三百年后。

苍吾鼎盛,正是门派选拔新弟子之日。

浮峰之下,多是孩童少年踏天梯参加初选,玉阶千万道,雾气飘渺,看不到尽头。有青年才俊结伴同行,两相议论。

“早就听闻苍吾宗已是当世宗门之首,今日一见,此地灵气充沛,高阁楼宇林立,气势磅礴,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