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正大,他撑着伞,雨水敲击伞面,噼里啪啦,声响清脆。
大雨瓢泼,褚长溪抬高伞檐,雨幕遮天蔽日,黑沉沉如天悲号,他刚跨入芝玉殿门,隔着长长走道,就看见主角站在门口正含笑等他。
“长溪。”
昭景煜隔着雨幕远远向他挥手,在褚长溪面前,他从不顾及帝王尊仪。
水天相接,雨水模糊轮廓,褚长溪身影朦胧,如画卷,昭景煜眼眶慢慢湿意又在他走近时逼退干净。
“长溪,你回来了”
“嗯。”褚长溪将伞收了,昭景煜从他手中接过伞柄,碰到他指尖,褚长溪手上落了雨水,更觉沁冷。
昭景煜放下伞,见他衣摆湿了大片,转头就对身后宫人怒道,“公子衣衫湿了,你们看不见吗还不滚过来伺候”
冷寂了半日的芝玉殿顿时开始有响动,太监宫女抱着干净衣衫,巾帕,热水来往匆匆。
昭景煜亲自接过宫女递的衣服给褚长溪换上,把他拉至床榻坐下,半跪给他脱靴,这一幕宫人常见,早已不像初时那般大惊小怪,全都只垂首屏息,静静站在一旁。
“幸好头发没湿,不然要是感染风寒”昭景煜还是不放心的拿过巾帕给褚长溪擦了片刻发尾。
让人都退下之后,昭景煜才从袖中拿出那两块褪色破旧的木牌,递到褚长溪面前。
那日寰宫大火,昭景煜只身走出殿外,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冲回去,穿过浓烟和高昂的火舌,从殿里拿出了这两块木牌。
主殿几乎烧成灰烬,他和长溪过往什么都没来得及留下,唯有这两块木牌。
褚长溪看了一眼,窗外雨沉天暗,他眉目极浅,“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共同许下的誓约。”昭景煜将木牌上的灰尘用袖子轻轻擦拭干净,但字迹褪色,早已辨认不出上面写的什么。
昭景煜却记得一清二楚,如烙印,镌刻,他指着上面残留的字迹,压抑着哑声念出,“吾之所向,渗吾之骨,融吾之血。”
下面是褚长溪和他的名字。
那时他还未敢向长溪表明心意,只得眸棱两可说出“吾之所向”,长溪不知是他,以为是许下的天下大志,应声说他会得偿所愿,不负万民。
想到此,昭景煜忍不住笑了笑。
但褚长溪将木牌拿在手中随意翻转两下,就手一扬仍了出去,木牌被摔在地砖上,嗡嗡震动,昭景煜目光凝在上面,跟着发颤。
“这东西这般破旧,该扔了。”
“褚长溪”昭景煜声音再也抑制不住嘶哑明显,他心爱之人不仅对他弃之敝履,连他最为珍贵的东西也是如此。
他站起身,惶惶不稳,只觉连日来的平静表面寸寸崩裂,窗外大雨冷风全数往他撕裂的心口灌。
“怎么了那东西很重要吗”
褚长溪看着他,明知故问,天外大雨,天色愈加昏黑,室内未点灯,褚长溪眸色虽看不清,但让昭景煜觉得比外面风雨还要凉上千倍万倍。
“没有,不重要。”
昭景煜缓了口气,蹲下身把木牌捡起,装回袖中,“长溪,我在想,我许愿时,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才会得此苦果,”他该如长溪愿,许天下万民,就不会沦落至此了呢
褚长溪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并不曾记得我与陛下一起许过愿。”
是啊,长溪失忆了。
即便没失忆,他也不曾知道那时他许了什么,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褚长溪见他反省,清浅眉目在微弱雷光下清晰一瞬,对他伸出手,“把木牌给我。”
“长溪,你你要这个做什么”昭景煜怕他觉得他扔了,他又捡起,现在起了心思想给毁干净。
“”褚长溪只看着他。
昭景煜见他不说话,哪怕再不舍,又哪敢违背他,只好从袖中拿出,递给他。
褚长溪接过,在手中翻转打量,似在仔细辨认上面字迹。
半响,眉目淡沉落雪,却道,“如你所愿,我们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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