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下来的衣物装进袋子里,准备之后处理掉,还有外边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迹雨水。
越看越心惊。
包扎方法与应对一般猛兽的方法相近,但并未提出后续的创口缝合,报告里还有对“黑泽阵”这一个体的扫描汇总,指出他的身体数据存在明显的“漏洞”,在拥有超出常人的体质的同时,也藏着某些不明隐患。
羽川和沉默片刻,忽然有点后悔没在一开始强硬询问了。
正值壮年的人类发色改变,无论在哪个次元和世界都昭示着异常的经历,考虑到黑衣组织的设定和罪行,人体实验是最有可能的遭遇。
可她有什么资格对此发出“质疑”?凭幼驯染的身份?但这是羽川和不知道的、黑泽阵自己的七年中发生的事。
她能做什么?
——像最开始遇见时那样,冲上去?
*
认识黑泽阵,是在羽川和七岁的夏天。
彼时她的双亲刚刚离婚,飞快地投入新生活,便将她扔到了父亲的乡下老家,让那边的亲戚偶尔照顾一下。
她生来就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父母离婚也不见嚎哭,旁的大人窃窃私语她没心没肺,想来长大极为冷血,小孩则是和她玩不来,因为这个奇怪的同龄人总是会做些他们理解不了的事。
那天羽川和骑着去掉辅助轮的儿童单车从河边回住处,夏天的夜色降临得晚,东边的弯月已像一个两边尖尖的小船在深蓝的海中晃荡。
满载而归——荷叶包起的一堆野花——让她心情极好,蹬着车爬上坡,被月亮吸引注意力,于是抬头看了一会儿。
“打他!背后阴人的小杂种!”尖利的孩童声音透出令人费解的恶意。
“竟然还敢反抗,打!”
“你这个——嗷!”
几个男孩的骂声变成痛呼。
羽川和慢一拍地循声望去,她才刚来这里半个月,整天在大自然里乐呵,寻找自己中意的景色,对小孩子不感兴趣。
不过小孩子骂的脏话让她忍不住皱眉,意识到这绝非孩子间的冲突,而是一场抱有恶意的欺凌。
她把自行车停在墙边,抄起车篓里的小钓鱼杆,蹑手蹑脚地在传出声音的巷子口探头往里看。
里面还在打,怒骂和哭嚎此起彼伏,但一直只有三个声音,被针对的那个小孩一直没吭声,反击却似乎狠得像要杀人。
借着高天明月洒下的月光,羽川和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三个个高的大孩子嘴里的骂骂咧咧就没停过,难以入耳,内容简单概括,是“没爹没妈的小杂种”,听得人直皱眉,非常好奇从哪学来的坏话。
被他们围击的则是小孩稍微矮一点,动作灵活身形敏捷,突袭一次就是一声嚎叫,但小孩的力量差不了多少,在体形差异下一对三,他很快就被抓住,似乎是领头的大孩子笑声猖狂:“哈哈哈——你还是落到我手上了!”
“这个台词,你是不是很喜欢看帮派剧?”一道声音打断他,三个大孩子纷纷扭头看过去,被探头的女孩吓了一跳,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羽川和继续说,“小孩子说这种话太好笑了,哈、哈、哈——”她棒读道,嘲讽力Max,超拉仇恨。
被这么嘲笑的大孩子见两个同伴都看自己,恼羞成怒:“你是来干什么的?!小心我连你一起揍了!”
“看把你能的。”羽川和贱贱地说,“不还是要小弟帮忙才能抓住人吗?好没用哦~”她拉长声音。
“……啊啊啊啊啊!——嗷!”这年头都是用拳头说话,没见过这种用语言压人的路数的大孩子气到发狂,两个小弟也因震惊松了手上的力气,于是被抓住的小孩趁此机会,一脚踹上大孩子的肚子,直接让人一个踉跄向后摔倒,嗷地惨叫出声,听上去比之前挨揍更惨。
两个小弟毫无战斗意识,慌忙之下要去查看他的情况,小孩抽出双臂,一人来了一个正对鼻梁的拳击,于是惨叫变成三个。
“哇。”羽川和呱唧呱唧鼓掌,真心实意地赞叹这个小学生,“你好厉害。”
这时候她也看清对方的模样,是个金发的男孩,绿瞳在昏暗的巷道里幽光闪烁,像是森林里捕猎的小狼崽。
小狼崽没有搭理巷口的这个女孩,也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死命地继续踹三个大孩子,在他们快要爬起时补上一拳,看他们在地上哀嚎着打滚打滚,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冰冷却显得愉悦的笑,他明明已经在喘气了,却依然不肯停下。
巷口的羽川和眨巴眨巴眼,心想这是积怨颇深啊。
也许是见她不走也不动,金发男孩忽然看了巷口一眼,皱着眉,显得有些困惑。
这是个疏忽。
小弟之一在翻滚中抓住了一根棍子,毫无章法却被疼痛控制住肢体,猛地在他这一瞬的停顿中挥上他的右腿。
“……唔!”金发男孩闷哼一声,转头踢开这个小弟,另外两个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