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只是力道收得稍稍晚了点,闻煜的伤势不算特别严重。
小臂留下两个犬牙的血洞,但不深。
初砚学过专业的急救课程,家里常备药箱,处理手法很熟练。
先把伤口消毒过后,撒上止血药粉,再轻轻包扎起来。
将纱布绑好,初砚说:
“可能需要打狂犬疫苗。”
他抬头看了眼闻煜,见他神情恍惚,根本不在状态。
很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坐在闻池腿上的岁岁,趴在哥哥耳边,小声问了句:
“狂犬疫苗是什么?”
“……防止他被小山身上的病毒感染。”
闻池的解释,让岁岁立即嘟起嘴:
“小山没有病毒!”
她是闻池生病那次之后知道的“病毒”一词。
所以在她的认知里,“病毒”就不是个好东西!
小山身上怎么可能有病毒呢!
闻池急忙安抚她:
“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岁岁不乐意地瘪了瘪嘴,看了看小山,又看了看闻煜。
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一下子泄掉。
不管怎么说,岁岁咬伤了闻煜是事实。
想了想,岁岁从闻池腿上滑下来,吧唧踩在地面。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闻煜,脆生生地说:
“我替小山向你道歉!对!不!起!”
奶声奶气,但气势不缺。
更是连叔叔都不肯叫。
谁让闻煜今天的举动,完全颠覆了岁岁对他的印象,磨灭掉先前的好感呢?
不管他是不是哥哥和初砚哥哥的父亲,岁岁都不会喜欢他啦!
哼!
“欺负人是不好哒!哥哥会痛!那样我会讨厌你的哦!”
道完歉的岁岁,不忘对着闻煜“严厉”教训一顿。
她小手叉着腰,对着闻煜指指点点,活像个可爱的小茶壶。
初砚处理伤口时都面不改色的闻煜,却在此时,缓缓转过了头。
那茫然没有焦距的双眼,也在岁岁身上凝固:
“你……”
“父亲!”
知道内情的初砚,一把摁住闻煜的肩膀,加重语气道,
“你真的误会了,岁岁什么都不知道!”
闻煜慢慢转头看向初砚,神情茫然、无措,好像失去了灵魂方向。
这瞬间,初砚竟感觉到一丝不忍。
他迅速整理了情绪,对岁岁若无其事地笑着:
“不用担心,岁岁,叔叔他的伤不重,这件事也不怪小山,它也是忠心护主。”
岁岁扭头看了眼小山,气势比起刚才稍稍弱化些:
“嗯……嗯!小山它也知道错啦!它说它不是故意哒!”
岁岁说的实话,这是她和小山的交流。
但在其他人眼里,却误以为这是孩子的天真稚语,没当回事。
初砚颔首:
“好的,初砚哥哥知道了。现在时间也不晚,岁岁先去睡觉吧!”
他觉得,需要点安静空间,和父亲好好谈一谈。
以闻煜现在的状态,要他离开这里,大概率不现实。
不如把岁岁劝进去睡觉。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只是岁岁有点不愿意离开。
她困是很困啦。
可万一,她离开之后,哥哥继续被欺负怎么办?
初砚诧异地看着没有挪动脚步的岁岁。
反倒是闻池,一眼读懂了岁岁的迟疑,起身过去牵起岁岁:
“没事的,岁岁进去睡吧。”
在闻池的劝说下,最后岁岁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房间。
同时进去的还有小山。
房门一关。
闻池立即迫不及待地询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也看出了不对劲。
不过碍于岁岁在,不好直接问而已。
初砚叹了口气:
“先坐下。”
闻池复杂地看了眼父亲,依言落座。
然后,初砚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也就是初云苓的童年照片,将它放在大理石桌面,低声询问闻煜:
“父亲是为了它,对吗?”
闻煜目光动了动,依然沉默。
困惑的闻池,则动手将照片拿起来:
“岁岁的照片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岁岁以前的照片吗?”
这是每个认识岁岁的人,在看到这张照片时的统一误会。
闻池也不例外。
初砚径直摇头:
“这是妈妈的照片。”
轰隆一声雷声在窗外炸响。
也在闻池耳边炸响。
他捏着照片的那只手止不住的颤抖:
“什、什么?”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
初砚便将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闻池抱着快要裂开的脑袋,脑子里浮现出同样的猜测。
同时,一股惶恐在心头弥漫:
“妈妈她……真的出事了……”
本来是自言自语,却因为客厅太安静,被闻煜准确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