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苦笑一声轻抿着手中的茶,茶水早已凉透,流入肺腑之间满是凉意。 一阵寒风吹拂而过,不知何时又悄悄下起了蒙蒙细雨,寒意阵阵袭来,无声无息,不知不觉,院中的梨花在连续的雨天早已凋落完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张牙舞爪伸向虚空。 *** 这场细雨一直下到酉时,雨势已经渐渐转大,而陆鹤亭始终未曾回来。 三人坐在凉亭内齐齐沉默着,司黎抬眼看着早已黑透的夜幕,雨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往日这时候几人应当已经吃上晚饭,就坐在亭内吹着晚风看着雨势。 而如今,酉时已到,一早便外出的陆鹤亭还未回来。 不过是去买个礼物,路程也算不上长,他怎么会拖得这般久? 晏行寂依旧一副淡然模样,仿佛对当前的一切都已经料想到,毫无意外地一口口抿着早已凉透的茶水。 司黎与容九阙隔着夜幕对视,清晰地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与不安。 她终于坐不住了,起身便要拿起斗笠披上,刚刚站起身紧闭的院门发出闷重的“吱呀”声,像是许久未曾打磨过的钢丝般沙哑,在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司黎抬眸看去,娇小的身影背着竹篓,披着的斗笠撑开将人影遮盖的严实,在夜幕中像是个鬼鬼祟祟的盗贼一般。 她仔细看了一眼,不确定地开口:“阿瑶?” 可宋瑶不是说今日要在家干活吗? 来人身影一顿,反身关上门急匆匆冲进凉亭之内,司黎上前帮她解下背上的竹篓,里面沉甸甸的满是各式各样的草药,也不知她一个身形如此纤瘦的女子是怎么一路迎着大雨背回来的。 宋瑶衣衫已经被淋湿,裙摆上满是泥泞,任由司黎帮着她擦着身上的水渍,“今天在家很快便干完了农活,于是出去挖了些草药,你们还没吃饭吗,鹤亭呢?” 司黎的动作顿住,宋瑶环视一圈,屋内昏暗并未亮灯,晏行寂和容九阙都坐在亭内,往日这个时间应当是在吃饭,可如今亭内并未准备饭菜。 “鹤亭呢?” 宋瑶接着问,乌黑的眸子瞪大。 司黎摇头:“去县里了,还未回来。” 宋瑶怔愣住,喉口莫名干涩,朝院内望了一眼,只瞧见黑沉沉的雨幕,云层中又悄然浮现隐约的雷声。 随后一道惊雷炸开,突然的声响似是吓到了她,少女的肩膀猛地一缩,慌张地移回视线抢过司黎手中的斗笠。 “我去找他,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他身子骨那么弱,外面刮着这么大的风……” “我去找他,他一定是被困在路上了,我要去找他……” 她不住低声呢喃,自言自语仿佛这样便能掩饰自己内心得慌乱,斗笠被披在身上,穿着粗布衣裙的少女毫不犹豫便要往瓢泼大雨中冲去。 一双手从身后拉住她的胳膊,宋瑶惊慌回眸,黑眸中已经盈满水光,泪眼模糊的模样让司黎一怔。 “阿黎……” “阿瑶,你等会儿,我们一起去。” 司黎无奈叹气,拿过墙上挂着的备用斗笠递给晏行寂和容九阙。 容九阙爽快接过,晏行寂沉默一瞬,盯着司黎黑沉沉的眸子也接下了斗笠,随后高大的身影起身披上斗笠。 两人身形高大挺拔,斗笠不能完全覆盖,依旧露出一截手臂和长腿在外,但眼下并无合适的避雨物件,修为也被限制无法施展避水决。 司黎一边穿戴斗笠一边道:“我与晏行寂一同去县上找,阿瑶你与阿阙一起去村里,我们分开去找,这样效率高些。” “鹿鸣村不大,若是卯时你们还未寻到便来县上,我们一起想办法。” “好。” 宋瑶也是慌了神,急匆匆应下便往雨里冲去,丝毫不等身后的容九阙。 司黎与容九阙对视,少年浅瞳泛着琉璃色的光亮,修长的手沉默着系上斗笠,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便朝宋瑶追去。 从始至终他未曾对司黎的话有过半分不满。 司黎无奈叹气,抬眸间正好对上晏行寂黑沉沉的眸子,担心他误会些什么慌忙举起双手:“剑尊,你别误会,我与你一同是因为你我之间缔结了结魂引,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才出此下策。” 否则谁愿意跟你在一起。 想到结魂引司黎又是一阵无奈,算起来结魂引再有十天便能消失了,虽然她觉得这结魂引对晏行寂完全没有用,丝毫没有起到束缚他的效果,但左右算是两人之间的一个羁绊,司黎一点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再有十天,拜拜了他。 晏行寂并未说话,与司黎一起穿戴好斗笠闯入瓢泼大雨之中,冰凉的雨水
浮生幻梦九(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