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青年呆愣抬起眼,半跪在竹榻上怔然看着她。 司黎狠狠闭了闭眼,随后接着道:“我叫司黎,不是阿黎。” “你的阿黎早就死了,她死在浮屠川崩裂那日,以身献祭沧溟镜封印鬼虢于体内,被你一剑穿膛而过,坠入东海无迹可寻。” “一个死了三百年的人,你偏要自己骗自己她还没死,将我也拉进来你的破事当中,你在装什么深情,她已经死了!” 无人知晓司黎方才的无奈。 晏行寂……好像不仅是受到幻境的影响,他似乎是真的拿捏住了她的异样。 可她什么时候露的馅呢? 司黎大脑飞速运转,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是何时露出的马脚,索性先发制人将自己撇出来。 果然,她的话音落下,青年茫然无措地低声呢喃:“你骗我,你就是阿黎……” “我叫司黎,我不是阿黎!” “你怎么可能不是!” 光风霁月的人此刻宛如一只疯狂到误入歧途的野兽,往日温润克制的眼眸此时满是偏执与疯狂,音量陡然拔高,从榻上下来站立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牢牢笼罩。 司黎怔愣地说不出话,沉默又倔强地看着他。 晏行寂眼眸红的吓人,却蓦地笑出了声,眸底的疯狂狠戾尽数浮现。 “即墨城外,缔结结魂引时敛镜对你的气息有所反应,敛镜从不会对除我和阿黎外的人有感触。” “前几日,你在亭中做梦那一次,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梦话吗?” 司黎瞪大眼看着身前的青年缓缓俯身,凑到她耳边残忍道:“你在喊‘阿寂,我赢了’,三百年前,阿黎也曾这么说过。” 三百多年前,红衣少女苍白着脸从擂台上下来,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形笑着对他说: “阿寂,我赢了,你可以登剑阁了。” 司黎瞳孔一缩,头皮隐隐发麻。 青年依旧在不依不饶道: “阿黎性格张扬活泼,喜吃喜玩,身上的气息是如梅花般的清香,与你的气息一模一样。” “阿黎与我成亲,神魂上刻着我与她的婚契。” “司黎。”青年顿了一瞬,唇角勾起薄凉的笑意:“你敢让我进你的识海看看你的神魂吗?” 太过惊世骇俗,司黎恍然以为他疯了。 怎么可能,进识海,彼此的识海敞开,那是夫妻才能做的事情! “晏行寂!” 司黎慌张后退,躲开青年的气息,大脑飞速运转开始思考脱身的方法。 气息……梦话…… 为了帮助阿黎真正的“消失”,当初沧溟镜消失前便掩盖了她的气息,虽不知为何敛镜在那一刻捕捉到了她的气息,但晏行寂这些天没有动静,说明那气息只是瞬息,并不是时刻存在,他自己也不能确定。 至于梦话,不过一句话,又不是铁板钉钉! 司黎努力抑制住呼吸,深吸口气后冷着脸开口:“晏行寂,那我今日便告诉你,我为何不是阿黎。” 她走上前,在晏行寂偏执隐忍的目光,缓缓拿起他搁置到竹榻上的佩剑。 敛镜长剑如虹,剑鞘上雕着符篆经文,垂下的剑穗坠着流苏,穗结是颗有些丑的玉石,被雕成依稀可辨别模样的“雪莲”形状。 那是当年的阿黎亲手所做的剑穗,晏行寂嘴上说着丑死了,却还是在阿黎的厮磨下绑上剑身。 一绑便是三百年,即使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但它依旧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司黎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放上剑柄处。 下一秒,少女狠狠使劲。 剑身纹丝不动。 青年的目光缓缓碎裂。
浮生幻梦六(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