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陆亭笈脸色顿时和缓了“嗯,母亲,你好好躺着,我给你热牛奶。”
说完,警告地扫了陆绪章一眼,然后自己跑出去了。
等陆亭笈出去后,孟砚青看着陆绪章“说吧,怎么了,你们打架了”
陆绪章“也没什么,现在我们已经讲和了。”
孟砚青“因为什么”
陆绪章微垂着眼睛,沉默了会,才道“因为过去,他可能有些误会,我也和他讲了”
孟砚青“哦。”
陆绪章抬眼,看向孟砚青“砚青。”
孟砚青没应声。
陆绪章走过去床边,蹲下来,之后伸出手,以很温柔的姿势抱住她,小心翼翼的,仿佛她是一碰就消失的一缕烟。
等到陆绪章将她踏踏实实抱在怀里,才有了安稳感。
他抱紧了,让她柔软的身体贴在自己胸口,用自己的唇急切地吻着她的,之后才喃喃地道“砚青,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孟砚青“你没有必要说对不起,因为是我不让你知道的。”
只是一个林慧而已,首都饭店的服务员,哪怕那个时候陆家再境况不佳,捏死她都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孟砚青没有告诉陆绪章,因为林慧的信说的是事实,因为她也想知道,在陆绪章每日的忙碌中,他到底因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陆绪章抱着她,低声道“现在告诉我,可以吗,我想听你说。”
孟砚青,轻叹“这件事其实已经过去了,也不是谁的错,是时代的错,反正也是赶上了,没办法。”
赶上她家里出了事,赶上她父亲被戴上帽子去世,赶上她生孩子,赶上她产后抑郁,赶上那个社会的种种光怪陆离。
她笑望着陆绪章“所以这件事没有谁错了,我也不会怪你,不过说实话,事到如今,我想着这林慧,终究是意难平。”
陆绪章“你说。”
孟砚青“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惹了多少桃花债。”
这不是一个问句,她也没有真想知道。
陆绪章静默地看着她。
孟砚青“为什么我一直不想声张我们的事,因为我们之间门本来就有很多问题。你这人这么招蜂引蝶,你天生就是风流,你随便对别人笑一下,女人就会扑过来喜欢你”
说到这里,她陡然情绪上来了“你看看,光首都饭店的服务员就有一个,那钓鱼台宾馆呢,那和平宾馆呢,那听鹂馆呢,还有你们单位,别的单位,各种你接触过的女性,我估计我借给你两只手,你都数不清”
陆绪章抿着唇,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
孟砚青努力压抑下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去回忆那些不开心的事。
之后,她道“你承认吧,你这种男人就不适合当丈夫,谁嫁给你谁糟心”
陆绪章握住她的手腕“砚青,你要我怎么样你都可以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
孟砚青想了想,却道“不,你不需要改,你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
陆绪章“但你觉得我这样不适合你,是不是”
孟砚青颔首“对。我就是不喜欢,你太风流,很多女人都喜欢你,我很烦,我希望我的丈夫只属于我,眼里心里只有我,我希望过清净的日子,没有女人用觊觎的目光看着我的丈夫像我嫉妒心这么强的女人,怎么会容忍这个”
她眉眼骤然泛冷“陆绪章,但凡有个女人多看你一眼,我都恨不得杀了你,然后让你滚”
陆绪章垂下眼睛“还有吗你可以继续说,什么都可以说。”
孟砚青“自从我们结婚后,我并不开心,一点不开心,我不想回到过去”
她攥着拳,大声道“我讨厌我每天只能待在家里望着天空,我讨厌我坐在窗前只能看到院子里的花,我也讨厌你会出去应酬,讨厌你很忙我却很闲,我讨厌孩子的哭声,讨厌保姆每天都要熬的燕窝汤”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讨厌,一些日常的琐碎,一些并不算是什么坏事的小事,在她心里,都是讨厌的。
也许因为心情不好,也许因为当时的大环境,所以看什么都是灰色的,都是讨厌的。
他可以在外工作交际,而她只能闷在家里,她的人生失去了翅膀,她除了他和孩子,几乎一无所有了。
她越说越多,越说越激动,最后她终于道“还有,我讨厌你我说小孩子应该横着放你非说竖着放,你还非要说红茶比咖啡好喝”
陆绪章听着,唇边便泛起一个笑,有几分苦涩又有几分无奈的笑。
不过这笑如风吹烟云,转眼即逝,于是他的眼睛里便只有萧条了。
他自那仿佛冬日的荒芜中看着她,就像望着过去十年孤冷的岁月。
他低声道“还有吗,都告诉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