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夫子”孔璐华惊惶之下,当即扶住阮元后腰,方才帮他立住身体“要是还有什么事,你让我去办吧,你你可不能再伤着自己了啊”
“夫人,多谢夫人。”阮元自也清楚,一时之间,自己或许已经无力起身,只好向孔璐华轻声道“蒋二他明天我让他把莲儿的棺椁带回去,之后,我阮家便没他这个人了所以,麻烦夫人写两封信,一封给甘泉知县,告诉他,如果蒋二这个人还敢狐假虎威,用我的名声开立当铺,对百姓有任何欺凌之事,不用回禀于我,直接将他带到衙门,给他二十大板第二封你给祜儿吧,问问他,当铺有没有转手出去,田租有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多余的田地,让佃户自己领走吧。还有让祜儿找几个人,看着蒋二,若是他作恶,就去报官。若是他还算老实,家里也有余钱安度晚年,那就算了。可若是他也没什么余钱,莲儿都不能安葬,就就悄悄给他五十两银子,给莲儿找个好地方葬下去吧。还有,莲儿的两个儿子,也让他看着点,别真的受了苦,要不然就不是我对不起蒋二了,是我对不起莲儿啊”
“好,晚上我就替你写。”孔璐华一边轻轻抱住阮元,一边向他不住安慰道。
“夫人、杨吉,我我好累啊”阮元看着逐渐落下的夕阳,回想着自己和蒋二相识三十年,终是主仆一场。虽然自己已经痛下决心驱逐蒋二,可旧日的恩情,又怎能就这样尽数消散呢
道光五年之冬,在吴康成、张鉴等人的配合之下,陶澍的漕粮海运规划已经出具规模,只等道光六年一到,便即可以起运。是以这年冬天,陶澍也被道光紧急召入京城,询问次年海运事宜。
“皇上,臣在苏州、上海筹措海运,目前已有半年,经过臣与几名商人多方筹划,如今海运船只已成规模。”陶澍见到道光之后,也向道光答道“臣等如今已在上海招徕海商商船一千余艘,都是一千五百石上下的沙船,其中一半可以往返上海和天津两次,另一半只需往返一次。臣已经与这些商人定下合约,拨给雇募费用,只等来年一到,便可以装船出海。臣等预计此次雇募用钱,只是略多于往年雇募漕帮用银的一半,不到六成。所以臣也将多余银钱分发了一部分,用以在明年安置漕帮。请皇上放心,来年海运,必将成功,而江苏五府一州漕帮,也不会因为一时失去漕工之事,而产生变故。”
“如此说来,确是辛苦你了。”只是道光对于江苏之事却依然有些担忧,又向陶澍问道“朕倒是听闻,松江府有几个村子,今年出了抗粮之事,可有其事啊若是抗粮之事不绝,那来年海运,你要如何收获全功呢”
“回皇上,这抗粮之事,确是出现在松江府。但只是华亭县治下两个村子,臣已经及时前往,与当地百姓商议,所以皇上无需担心。”陶澍对于抗粮之事也是胸有成竹,向道光答道“那两个村子,先前癸未大水受灾最为严重,无力缴纳钱粮,所以百姓被迫抗粮,也是情有可悯。臣已经与他们商议过了,明年只交定额漕赋的三成。其实这只是两个村子,无碍海运大计。试以江苏漕赋而言,江苏定额漕赋一百七十万,但实际上历年漕运,都有至少六成的加耗。如今皇上行海运,需要的漕粮是一百五十万石,臣看过那些海船,如果我们以一百七十万为限行明年海运,则臣可以保证至少在天津交兑一百五十万石所以臣今年也只收漕粮正赋,这样明年江苏百姓要交的漕赋,其实是远远少于平时年份的,百姓负担减少了至少三四成,自然也不会再有为乱之举了。”
“陶澍啊,你所为之事,利于百姓,朕本不该批评你的。但你也要清楚,这是漕粮,你不可儿戏视之啊”道光看着陶澍自信之状,却也有些担忧,道“来年这一百五十万石,户部统计过,已经是最低限度了,你那些受雇的海商,他们果然可靠吗万一有海船倾覆之事,可怎么办呢他们的船只,你可有看过,确实都是可以载运千石漕粮的商船吗”
“回皇上,臣在上海,每一次海商应募,臣都会亲自与其商讨雇募海船之事,至少一半以上的海船,臣亲眼见过,也看过他们驾驶海船。”陶澍也向道光答道“臣可以保证,这些海船都足够坚固,可以成功出海,并且长期航行。更何况这次海运,大半路线都是沿着海岸线北上,风涛之险,也不如朝中有些人想得那么大。至于交兑一事,臣愿亲自主持海船北上,道光六年八月,臣保证一百五十万石粮食可以尽数在天津交兑,如若不能,臣请以押运军粮失期之例,请皇上严惩于臣”他所言押运军粮,法令要比寻常交兑漕粮更加严厉,道光自也清楚,陶澍若是没有绝对信心,是不敢下这等军令状的。
“那好,这件事,朕交给你了。来年八月,朕等你的捷报。”道光斟酌再三,终于正式同意了陶澍海运之策。如此上海之地,漕粮海运一事,便已是万事俱备,只欠来年正式开行了。
而道光五年的冬天,阮元也在广州开始筹划起了自己督广的最后一项重大工程,即英德、清远峡道纤道修筑之业。所谓英德、清远峡道纤道,又称英清峡纤道,乃是广州府之北、韶州府之南英德、清远二县之间的山水道路。英德清远之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