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如此吧或许,这天下为官士人,风气败坏至此,或许老夫也有过错。”
钱大昕当日与毕沅激辩之事,他虽说了这些给阮元听,却没有告诉他,那日毕沅以续修通鉴之事相辩,后面还有几句话
“辛楣,你我都清楚,司马温公通鉴修成之后,整整七百年,再无上等的通鉴续作了宋辽金元四史,原本繁杂不易修订取舍,若是拿不出二十年心血,寻得一批精于史事的士人详加修订,这书是修不出的辛楣,我知你治史一生,一个最大心愿便是重修元史,可你一个人辛苦修了这大半辈子,到了现在,也只完成了一半。我若没有这许多人力财力可用,又怎么修出这部续资治通鉴来若是这书最后得以修成,使治史的士人免了终日研读四史之苦,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辛楣,我想,这也是你的心愿吧”
钱大昕一生治史,一向有两个心愿,一是重修元史,二是续修资治通鉴。可他学问繁杂,用于修史上的时间其实有限,终其一生,元史一事也只完成了一些补充的表志和部分列传,这个心愿终是未能达成。直到民国时学者柯劭忞修订新元史,有清二百余年学人续修之愿,方才圆满。可时过境迁,随着近代史学的发展,初始史料的价值开始得到加倍重视,旧有那部被清代学者看不起的元史,反倒成了不可或缺的基础史料,重修元史一事,反倒显得不再重要了。
但不管日后发展如何,至少这个时候,钱大昕一直以元史未成为憾。反倒是自己时常不满,逢迎于和珅的毕沅,完成了自己另一个心愿。而且毕沅续修的续资治通鉴,他已然全部看过,这书于史料裁剪取舍之间,颇为精当,语言也算精炼,不失为一部优秀的通鉴续作。想到这里,他也不忍心再批评毕沅,只是叹了叹气,便即离去。想来自己与武亿不同,是个心有拘执之人,面对少年时立下的这番志愿,自己竟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里,也只好和阮元说“伯元,秋帆那个人,你在学术上与他多加探讨,必有进益。至于其他,就不要效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