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命官,日后还不知”说到这里,自己脸上竟也是一阵晕红,停了半晌,方道“其实小女身在闺阁,是不该与学使谈论这些的,想是小女不通礼数,今日话说得多了,还请学使见谅。”
阮元却叹道“小姐所言,其实并没有错,便是彩儿临终之际,也是这般话。倒是我溺于情爱,忘了圣贤之训了。今日能得小姐赐教,也是在下的荣幸才是。”
孔璐华也对着阮元躬身施礼,便回到了轿中。他二人在这沂水之畔畅谈,另一侧,杨吉却也与几个孔府家丁说上了话。
“什么你说你家小姐是海内第一美人兄弟,你出过曲阜么说得这话,也太自信了吧”
对面的孔府家丁看杨吉这般神态,却似习以为常一般,道“怎么你觉得不是么大小姐论容貌论文才,咱这曲阜城肯定是第一了。至于出不出曲阜,这很重要吗你可不知道,每年都有不少官宦人家来我们家做客呢,他们家中女眷如何,我们就算没见过,总也听过。不瞒你说,有些官家小姐,论容貌还不如前面那位莲儿姑娘呢。”说罢便向前面那侍女一指,看来莲儿是这侍女小名。
另一家丁也附和道“再说了,这位大哥,有句话叫美人在骨不在皮,你应该听说过啊,便是相貌上,我家大小姐不及一些外人漂亮,那又如何大小姐五岁便学得诗礼,十岁上自己就能作诗了,小姐十四岁那年,皇上巡幸曲阜,眼见小姐诗文娴雅,亲手赐了一朵宫花给小姐呢。便是小姐画的花鸟,我们看着,那也都和活的一般,这般才学,寻常人家可教不出来吧”
“那个糟老头子”杨吉没想到这里的人居然还认识乾隆。
可即便这样,杨吉犹是不服,道“这学诗写诗,有何难的我家大人和我说过,便是考个秀才,也要自己作诗的。你家小姐学得些诗,想来也是常事,你们这样坐井观天,才是有问题。”
“我们可不是坐井观天。”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年长家丁,道“我们衍圣公府,在京城也有一处,先衍圣公在世的时候,我陪他进过京的,难道我说的你也不信大小姐当年学诗学礼,我都是亲眼见着的,这样说吧,当下这位二公子,学诗也称得上天性颖悟了,可进境比起十年前的大小姐,还要差上不少呢。”
“你家小姐真有这般厉害”杨吉眼看这年长家丁样貌,似乎说的不是假话。
“当然了,但话说回来,小姐也很可惜,你不知道,小姐天生身子便弱,当日学诗学礼,虽说一点就透,却也时常生病,学业耽搁了好几次。最开始那几年,老爷一心想着小姐将来成学,想把诗礼之道尽数传授给她,可经不住大小姐当时总是得病,有一次连烧了好几日呢。后来老爷心疼小姐,就不再强求了。倒是小姐自己对诗礼之事,一直都喜爱有加,后来也算自学了不少。”
最后那个家丁也忍不住,对杨吉道“后来也是因为老爷不再强求了,小姐作诗学礼,都随性得紧。其实不光是诗礼,便是史记那种我们听都听不懂的,小姐却也读了不少。然而却有些诗,小姐看了一眼,就不再看,说是庸夫俗子之作。所以小姐这成学之事,到底成了没有,我却也不知道。”
“小姐是女子,女子哪里有成学的规范你看小姐眼下才学都这样了,当然是成了。”最开始那个家丁不由得补充了几句。
杨吉听着这些话,也只是半信半疑。
几日后,阮元作为学政,主持了这一年的上丁祭礼,很快,鲁南督学之事也告一段落。而半月之后,扬州的江昉终于无力回天,与世长辞。乾隆五十八年也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乾隆五十九年,阮元的督学之事尚未完成,正月在济南休息了数日,便再次踏上旅途。可不想刚出试了莱州,到得登州,乔书酉又忽然染病,竟至不起。
阮元也只好一边主试,一边安顿好乔书酉,眼看这日公务渐毕,想着还有半日空闲,便来到了海边,杨吉也一并跟着。杨吉自幼生长西南山区,海边却一次也没到过,这次看到了大海,眼看海天相接,一边碧空,却再无他物,杨吉不禁问道“伯元,这对面是什么之前只听闻你说起过大海,今天看了,才知道无边无际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大海也不是无边无际。”阮元道“从这里向北,便是盛京,国朝于盛京亦有六部之属。若是向东,可以到朝鲜国,大抵只有二三日海路,总还是有个边际的。”
“你和我较劲呢是吧我说无边无际,你就非要说个边际。”杨吉嘴下也是毫不留情,又道“不过话说回来,看这大海,就是和那些湖啊江的不一样,海这么大,看着我觉得,咱两个不过是沧海里的一粒那个”
“是沧海一粟。”阮元又只好帮他补充。
“嗯,就是这个沧海一粟,回头想想,我和你第一次在扬州认识的时候,好像就是一个甲年,今年也是。这样看我们都认识十年了。”
“我可还记得呢,你第一天看到我的时候,说我没出息来着。”阮元也不禁调侃了几句。
“我我承认,我是小看了你了。这几年下来,多少人胡子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