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白少傅便是白居易,曾自述其生日为正月二十。
“要是同一天出生,就能同样命运,那天下间名人那么多,岂不是天天都有才子降生了。”林氏笑道“那白少傅诗文冠于天下,这孩子要如何及得若是能平安度过一生,也就知足了。你今日这般神色,想是也有些不愉快,是吗”
阮承信点点头,但随即想到,这个时候不能让妻子伤心,便又补充道“也不要紧,咱家毕竟这几十年了,又不做那些败家的事,总是能过去的。”看看熟睡的孩子,想到未来居无定所,也暗自发下誓愿,只要孩子身体健康,能读书学习,自己一定竭尽所能,培养他成才。
“若是他真聪明,能读书,你便教他。若是天性愚拙,又或者身体不佳,便也算了。你我在一起这许多年了,我又有什么强求过你的”林氏怕阮承信望子成龙心切,反误了孩子,便安慰道。又想起孩子降生已近两个时辰,还未起名,便问阮承信“还不知以后叫他什么呢,夫子可有名字了”
“夫人说得对,孩子才刚出生,强求他什么,也难为他了。”阮承信答道。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颇为质朴,自觉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可如今世风不古,能淡泊名利者少之又少,也不知孩子以后会怎样。便道“读书时人都说,童真之心,最为难得。童真乃人之始,万物初始之时,古人多以元字见称。便给他个元字,希望他日后,能保持这份童真,做个善良人吧。”
“你姓阮,便分了一半,叫他阮元,未免太简单了些吧”林氏也不禁打趣道,看着孩子熟睡的样子,心想孩子不论叫什么,总是要先平安成长,才顾得上其他,又道“万物初始之时,也是最有力量的时候啊,这孩子名字里既然有两个元字了,以后可要好好长大啊。”
熟睡的孩子似乎还不太适应新的世界,并不愿意醒来,这时他也不会知道,阮元这个名字,将会伴随他一生。
阮承信把老宅出抵之后,自也没有多余的钱再去还李员外,但总是恋旧,迟迟不愿搬出来。李员外虽得了字据,自己借贷之事一时无碍,但也不免着急,时常找阮承信催促一番。等阮承信做好搬家准备,也已经是第二年夏初的事了。
阮家新居定在了太平桥西,府衙西南,这里房价不贵,阮家承受得起。虽然看着路还算近,但中间的文津桥、通泗桥一带,官署林立,想搬家不免要绕个圈子,也只好去雇车。李员外倒也客气,主动帮阮承信雇了几辆车,以补偿其旧宅之失。
阮承信眼看着几辆车来来往往,转眼间阮家这座老宅,就将不复己有,阮家上一代还是官宦人家,自己却沦落到如此境地,也不免伤感,不忍抬头看车。林氏也抱了阮元,前来安慰阮承信。
“城居不易,近几年物价涨得也快,夫子平日勤俭,却也不够,不是夫子的错。”林氏道“夫子平时读书不少,账目却看不懂,我时常盯着,自知不是家里的问题。”
“若是如此,再过得几年只怕要回乡里住了。”阮承信自幼生长于扬州,自也舍不得这繁华盛地。“爹在的时候不愿意新增田产,说阮家既已做了官,便不该与民争利。可家里过得这几代,留下的本也不算多了。”但话虽如此,如今让阮承信再去购置新田产,也已经没有余钱了。
“咱家与别家还不同,你看这书。”林氏指了指正在装车的地方,一个大箱子正在抬进去,又有个箱子被两个人抬出来。阮承信家里书籍积蓄如山,即便用箱子装,也装不够,只好拿两个箱子反复用,装完到了新居,把书放在一边,再拿空箱子回来装新的。“有时也不免想,若是读书能赚到钱,该有多好。”林氏本也不是贪财之人,但近几年来,生活日渐拮据,也不得不多想一些。
“我又怎能不知可这钱物往来之事,我实是毫无天赋。既然富贵求不得,也好多读些书,做个清白之人吧。”阮承信道。
林氏也知道这些事不能强求,便不再多说。只抱着阮元,看着即将离开的马车,道“其实元儿若能做个读书人,我也心安了。只是不知道,元儿会有这个兴趣吗”
阮元小小的眼睛看着缓慢前行的马车,他毕竟才两岁,还不理解车上到底装了什么,竟然走起来如此费力。
上天并没有因为搬家而照顾阮承信。
乾隆三十二年的夏秋之交,扬州突降暴雨,数日无法放晴。古运河、小秦淮、护城河、漕河都被突然降临的暴雨淹没,扬州成了一片泽国。这时,除了康山江府这种地势偏高的地方尚无大碍,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雨水淹过小腿,束手无策。
阮家也只好关了门,在屋里随便吃些干粮充饥。阮承信和林氏眼看外面雨势丝毫不减,一言不发,阮元则找了个稍高一点的地方,拿着几只玩具木马,摆了个前二后三的阵势。阮家前代是武官,家中备有马匹,阮承信又好相马,时常带阮元去看,因此阮元虽只有四岁,对马却也不陌生。
“和你一样,连兵都没见过,就想着研究兵法。”林氏笑道。阮承信虽无官无职,却素来爱看资治通鉴,时常给林氏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