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的心再次紧绷起来,强装淡定道:“宣燕王进殿。”
不多时,慕容复就在数十位殿前司的看守下走进大殿,而在大庆殿外,早已有数千禁军把守。
“微臣慕容复,见过官家!”
慕容复拱手一揖。
徽宗见他走到殿前,不由得背脊一阵发凉,强颜欢笑道:“燕王这两月去了何处?当日你在大宴之上遇刺受伤,朕本已急召御医去你的府上替你医治,奈何到了府上却不见你与王妃、世子的踪迹。”
“唉,朕还以为是歹人将你们抓走,不惜派遣皇城司四处查探你们的消息,如今看到燕王你平安归来,朕心甚慰啊!”
慕容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戳破这位官家的虚伪面具,微微拱手道:“当日在宴会上,官家曾许诺微臣一个心愿,不知眼下是否还作数?”
徽宗不明所以,犹豫了下,说道:“自然作数,燕王可是已想好了?”
那晚他是当着群臣的面说的,如今又在这大殿中被对方提起,如何也赖不掉。
慕容复道:“微臣再三思虑,已经想好了。”
“那燕王不妨说出来吧!”
徽宗也来了几分兴趣,不知慕容复究竟要做什么。
慕容复语气一顿,随即表情十分认真的说道:“恳请官家削去下臣的藩王之位,贬为庶民。”
徽宗心头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忍不住问道:“燕王是想要朕削藩?”
“正是此意!”
慕容复肯定的回答道。
一时间,整个朝堂一片哗然,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均是不解慕容复此举究竟何意。
难道是想以退为进?
对于当日慕容复遇刺一事,朝堂之中早已分成了两派,一派坚定此事奶北辽的奸细所为,官家心怀大爱,绝不会因为燕王战功显赫,就设计加害,坚决的扞卫皇权。
而另一派则是觉得一切都未免太过巧合了,以燕王的绝世神功和高超医术,又怎会没有察觉出御酒中有毒,且被一个毫不入流的刺客用匕首所伤?
均是认为官家设下此宴,乃是所谓的鸿门宴,燕王定是察觉到了官家的用意,才不得不借着重伤的机会,来一个金蝉脱壳。
不然事后,又怎会突然离开京城,了无音讯?
当然,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他们也只敢在心中揣测一番,除了几个相熟的好友外,旁人问起都是讳莫如深,连家中之人打听此事,也都是严厉训斥。
徽宗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的盯着慕容复看去,不知道他究竟有何目的。
这个时候削藩,无疑是要用掉自己的最后一道保命符,没了燕王这个身份,哪怕慕容复悄无声息的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或是他有一点异动,自己就能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置于死地。
难道对方是真的疯了不成吗?
居然要自己求死?
虽然徽宗很想点头答应,但他还是习惯性的看了眼韩忠彦,想向他寻求意见。
韩忠彦心领神会,站出来问道:“燕王当真要自削王位,甘愿被贬为庶民?”
“大丈夫一言即出,岂能有假?”
慕容复泰然自若,语气不卑不亢。
韩忠彦道:“既然如此,按照我大宋律法,将会削去你燕王的王位,不再享有任何王权特许,至于藩地,由于不在我大宋国土之内,便不予收回,但我大宋亦可派兵开疆北域这片无主之地……”
“燕王当真想清楚了,要自削王位?”
韩忠彦再次问了一遍。
慕容复道:“韩相知我为人,何须再问?”
韩忠彦闻言,随即向徽宗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徽宗几乎快要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了,还当慕容复是一气之下,做出的这般决定,心下狂喜。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慕容复手下的十万燕军,神色凝重道:“燕王想要朕削藩并无不可,但燕王手下十万燕军的兵权要交还于大宋,否则十万大军盘踞北域,岂能叫朕安心?”
慕容复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官家想要十万燕军,且还要看他们愿不愿意归降才是。”
徽宗目光一凛道:“怎么?燕王只想削去藩位,却不想归还兵权?这十万燕军可是我大宋的子弟兵,何时成了燕王独有?”
慕容复笑道:“官家莫非忘了,这十万燕军乃是我就藩之时招募的私军,既是我的私军,又何来的归还一说?”
“你……”
徽宗顿时气的站起身来,伸手指着慕容复,半天说不出话。
削藩之后收回兵权古来有之,但怪只怪在慕容复的藩地并不在大宋境内,严格来说,他只享受一个燕王名头带来的特权而已,余者几乎跟大宋没有半点关系。
如今他想收回慕容复的兵权,但人家的军队都不在你大宋境内,根本不受大宋庇护,这兵权上哪去收?
“你别忘了,你手下的将士可都是宋人,他们虽身处燕北,但家人亲友却都生活在大宋,难不成你还要强行将他们留在燕北,从此背井离乡吗?”
徽宗见说不过理,就打起了感情牌来。
慕容复要削藩,他自然是高兴的,但你想削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