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政务处理下来,吴王可涂头疼欲裂。
那帮重臣都是人精,十个人加起来能有一百个心眼,他们说的每句话可涂都要想了再想,生怕被这些人绕进坑里。
而可涂自己说出去的话,更是得先在心中打上七八个滚才敢出口,其中脑力消耗不是一点点。
这还不算完,还得带上大量不太重要、但也算比较重要的各地奏折文章回到后宫继续批阅光是捧着这些奏折的公公就要有三人之多。
这还幸亏百余年前有人发明了造纸术,若是用竹简来记事,这那就不是三个人捧着,而是要用三辆羊车来拉。
朝堂之上是处理大事的,这些事情还没资格让重臣齐齐商议。
可涂其实很不想干,尤其是看到鹿梧这般躺平之后,日子就好像更加难熬了些。
不过他也知道,为王者,唯权与名不可假人。
鹿梧可以这么懒散,是因为武力归于一身,人家能单枪匹马干翻楚国,自然不担心被属下窃取权柄。
自己这吴王得位还算正,但若是想鹿梧那般大撒手躺平,只怕不用半年就会被架空,那时候再想夺取权柄,不知道有多么困难危险。
正行走间,有一位女官快步走来,敛袖屈膝行礼“大王,太后有请。”
可涂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转身吩咐三位捧着奏折的公公“你们将奏折放于书房,我先去太后那里。”
“小的明白。”三名公公先朝书房方向去了,可涂则带着随身护卫跟着女官朝太后所居走去。
不多时,可涂来到太后明姬所在的慈望宫。
慈望宫中并无他人,大约是被太后明姬遣开了。
可涂先行了一礼“孩儿拜见母亲。”
“鹿将军如何说”明姬急切的问道。
可涂昨日去城外见鹿梧,两人加上三人在车中谈了大半日,然后可涂回来连夜召集信得过的重臣商议布置,则负责连夜拿下三家贵族,并控制军方布置防御,防止鹿梧杀入嵩京。
两人辛苦了一晚上,今日才能在朝堂上稳住局面。
明姬虽说是太后,但可涂已经成年,明姬只能间接影响朝堂,并不能直接插手这等大事,所以到现在也只是听到些消息通报原本明姬也曾想过要亲自听政,不过被她老爹顶回去了。
可涂疲惫的在软榻上坐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幸好昨日孩儿去了,鹿将军答应放下此事,只诛杀文毅等人,要尽取其地。”
软榻相当于长椅,是一种下面架空、类似坐垫的东西,并不是床榻,不能用于严肃的朝堂。
明姬长出了一口气,对于鹿梧那狂徒说的话,太后明姬还是愿意相信的。
她与鹿梧打过交道,当鹿梧算是她这边的时候,明姬恼火鹿梧这人怎么如此不识抬举,完全不听使唤,不当人子。
可是大家真的翻了脸,明姬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鹿梧。
当她听说鹿梧受伤是装出来的时候,全身都忍不住发抖,昨晚她睡觉都没敢在自己的床上睡,而是悄悄换了衣服,跑到侍女的房间去才能安眠。
连飞凤卫后宫卫队,全由女性高手组成的层层守卫,都不能让太后明姬有半点安心。
直到听儿子说鹿梧放过此事,明姬才算放松下来。
不过片刻之后,她又说起另一件极其关心的事“那南方五府换江南五郡之事,可是真的”
可涂点头“母亲,是鹿将军亲口告诉孩儿,愿意将南方五府换江南五郡。”
太后明姬大喜,站起身来,仰面朝天双手张开举高过头、然后躬身伏地以眉心触地此为礼敬天地,是人族最庄重的礼节。
“黄天在上,后土在下你祖父、父亲都念念不忘收复故土,此事在我孩儿手中完成,你父祖在天之灵定然含笑九泉。”
“母亲,这事吧,好像也不是我的功劳。”这功劳可涂有点虚。
虽然说是自己手中收复吴国故土,可这功劳自己实在是受之有愧。
明姬转身嗔道“黄天后土保佑我儿,若不是我儿不失赤子之心,天下哪有这等好事这当然是我儿的功劳。”
“那文先生”可涂有些惭愧。
文道之对他可谓忠心耿耿,却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而且某种意义上还是他造成的。
“我儿身为吴王,断不可有妇人之仁”明姬教训起儿子来义正词严。
“您刚才不是说我不失赤子之心”可涂对文道之有惭愧,但也并不太多,、和母亲开起了玩笑。
那文道之不肯在家赴死,一定要去鹿梧面前死这就是不忠
说不定此人就是想转投鹿梧,以求活命呢
若不是文道之说要加强鹿梧暴虐之名,削弱鹿梧名望,打动了大将军,怎么也不会让文道之活着见到鹿梧。
白石镇,鹿府。
“事情经过就是如此了。”鹿梧足足用了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