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展心结 发“疯”。(6 / 7)

破茧 曲小蛐 5761 字 6个月前

可那人仍旧冰冷,又疯狂至极。

夏鸢蝶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游烈那个漠然的外皮下,温柔作肉,骨子里却住了个疯子。

他从前不许她看到它。

一朝放出来,却是天塌地陷,好像没打算叫谁活着回去。

某个恍惚里,夏鸢蝶再次被游烈抱起。像是抱着个在他怀里沉睡的少女,他将她不知道第多少回带回浴室里。

…还洗个鬼。

早哭哑了声也说不出话的狐狸阖着眼在他肩上骂,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毕竟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但游烈大概是听见了。

他将她放在那个大理石的台面上,这点冰凉在上上回进来浴室时就已经无法刺激到她了,狐狸只是木然地缩了下,然后本能朝他怀里靠去。

正在把狐狸系上花洒的游烈僵了下。

几秒后,他低眸一哂:“被弄傻了么。”

“连谁是罪魁祸首都分不清?”

夏鸢蝶这会儿连报复地咬他的力气都没有,阖着眼,半睡半醒地不搭理他。

冷淡得像只冰块小狐狸。

游烈心口涩疼,但他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就抬手轻捏起女孩的下颌:“这很公平,狐狸,谁叫你总是骗我。”

狐狸在梦里都想咬他。

但眼皮实在累得抬不了一下。

于是游烈低俯下来,一边将她手腕系上花洒,一边吻她:“既然你还是要走,既然我怎么也留不下你,那就把七年前欠我的那件事先还给我,这很公平吧。”

“……”

明明已经意识都被捣成浆糊了,夏鸢蝶眼皮掀起一隙,还是在他那个沉沦又疯戾的吻里,轻易想透了是哪句话。

[游烈,你弄死我吧。弄死我我就不走了。]

最后一隙阖回去。

狐狸无力地咬了咬虎牙。

所以老话才说,自作孽,不可活。

大理石台面冰凉,花洒下淋过那人的水滚烫。

在被冰与火再次吞没前,夏鸢蝶听见像是昏黑无光的天际,响起那人被水雾浸得微颤的声腔。

‘我先死,你自由。’

‘你先死,我随后。’

——

——

早已昏睡过去的狐狸被游烈放在换了第不知道多少套的床被上,即便开着壁灯,她微蹙着眉心,依然睡得一点都叫不醒的模样。

游烈去取了订好的餐,来到卧室。

站在落地灯旁,看着微微醺黄的光将女孩勾勒得温柔又美好,抬手想叫醒她的动作就停下了。

东西暂时放在旁边的卧室单人沙发前的茶几上。

游烈想了想,转身,走出卧室。

他在黑暗里站了片刻,抽完了两根烟,最后走向她藏着东西的小书房。

进去前,游烈想过里面是什么。

可能是被她藏起的衣物,她收好的行李,或者是别的什么。

会是很小的一个行李箱。

就像七年前在洛杉矶,她收拾好离开他的那一夜一样。

夏鸢蝶留下了所有和她有关的、他们共用的东西,那些东西每一样都长满了刺,尖锐的刃,锋利而密布。

他随手拿起一件,就能把他戳得千疮百孔。

这次应该也一样。

游烈想着,推开门,他看见了地板上凌乱却又按照某个顺序,摆放的一沓沓资料。

游烈握着门把的手僵住,然后慢慢松开,蹲身。

他拿起最近的两沓。

一沓是Helena科技从天使轮开始的数轮融资,和每个融资阶段内的公司发展与股价变化。

另一沓,是一家名为济同资本的创投机构资料。

当聪明的头脑思考,关联那些碎片痕迹只要一秒。

游烈的脸色忽然煞白。

指节松开,资料翩然落下,他转身快步走向卧室。

落地灯下的女孩依然酣睡。

一滴半干的泪痕从她眼角挂下,但她是没什么表情的,游烈开始回忆从不知道多少次前,她好像只是无声地看他,没有一次推开,也没有一次抵触,她被他折磨得“体无完肤”,但每一次,她都是张开手,慢慢抱住他。

而他呢。

从未有过的惊惧笼罩下来。

游烈握住女孩的手腕,攥在掌心,她似乎是在睡梦里察觉了,就轻轻地抽了下手。

游烈低阖下睫,眼睑慢慢沁上红。

“对不起…”

他轻吻过她手腕上被领带缠出的红,还有深浅不一的印迹,不敢再看,就握着她手腕,靠坐在床下,他阖上眼去。

“对不起,小蝴蝶……”

-

夜色终于褪尽。

天亮起。

游烈躺在漆黑的床上,睁开眼,意识也已短暂地难以分清,这到底是第几个夜明。

在清醒回到脑海前,他本能伸手摸向身侧——

然后床上的身影蓦地僵停。

游烈坐起,眼神微颤地看向一旁。

窗帘被拉开了。

外面晨光熹微,而他身侧,空荡荡的,平整得像不存在过任何人。

游烈睫睑颤栗,眼尾泛红,巨大的自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