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她认真地蹙结眉心,神情认真得,像是在思索面对超标的客户要求要怎么提高业务水平。
大概是沉默使得游烈有所察觉。
几秒后,那人靠在沙发手枕上低垂下扇羽似的浓密长睫,长眸轻狭:“你应该不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比如找人实践之类的事情吧。”
夏鸢蝶犹豫了下。
她其实是在想是不是应该去看些什么东西或者实地观察一下。
但这个说起来好像也……
就这么几秒的迟疑,头顶,昏暗里传来游烈一截低而沉哑的笑。搁在她颈后的修长指骨隐忍而克制地捏了捏:“想‘死’的话,就继续想。”
夏鸢蝶默然两秒,低下头,抱紧了他:“等明天,研讨会结束吧。”
“……”游烈眼尾缓缓抽跳了下,“?”
黑暗里,狐狸的脸颊慢慢泛上绯红。
但被她自己无视掉了。
扛不住游烈沉默里的打量,那种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被他自己遏制的矛盾感在他漆黑的眼眸里晃动。
夏鸢蝶想了想,抱着他主动开口:“欠游叔叔的钱,我就要还完了。”
游烈停顿了下。
眼底那点欲念挣扎褪去,他抬手,安抚地轻摸了摸女孩的长发:“嗯。”
他依然的沉默让夏鸢蝶微微蹙眉,她仰脸看他:“你不用顾忌我的。”
“顾忌什么?”
“责怪,怨言……不管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不会介意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但结果却让你也承担了,不管你怎么指责都是我应该接受的。”
“……”
游烈默然片刻,低声:“直说?”
“…嗯。”
那个黑黢黢的,像是藏着七年来无数情绪的眼神淹没了她。
夏鸢蝶心头抖了下,她发现自己还是怕的,于是缩头乌龟一样趴回去,抱紧了游烈。
这样抱着他能让她听到时勇气也足些。
“是有一句。”
“嗯,我在听。”
漫长的安静后,夏鸢蝶感觉到游烈抬手,他将她往怀里深深抱住。
“我不在的这些年……”
他贴着她额角,声线微颤了下。
“辛苦了,小蝴蝶。”
“——”
夏鸢蝶怔然地睁着眼。
好几秒过去,她攥着他衣衫的手指无声蜷起,湿漉的眼睫眨了下,又眨一下,干涩的泪意还是没能压回去。
她用力地阖上眼,反手将人抱得更紧。
“…你也是。”
——
我不在的这些年,你一个人辛苦了。
还有。
谢谢你从来没有将我忘记。
-
哭到脱水的代价是惨烈的。
即便头一天晚上睡前临时做了“抢救”也不行。
第二天,周五下午,养精蓄锐的罗晓雪见到了自家组长,惊得下巴差点砸到地上——
“组长,你这个眼睛是……?”
“还有点水肿吗?”夏鸢蝶面无表情。
罗晓雪回神,努力压下嘴角:“不,不怎么肿了,就是有点像变异国宝。”
“?”
“国宝是黑眼圈,你是红的。”
罗晓雪终于还是憋不住,扭开脸忍着不出声笑。
夏鸢蝶:“……”
等罗晓雪终于调整好,忍着笑转回来:“所以,难道,组长你昨天是失恋了吗?”
夏鸢蝶心一梗:“你觉得可能吗。”
“按你的工作狂时间表来说,别说谈恋爱了,养狗都没工夫,”罗晓雪一顿,转折,“但你这几天情绪起伏真的很明显,让我不得不往这方面怀疑。毕竟爱情使人天翻地覆。”
夏鸢蝶:“…你以前跟我也没这么多话的。”
罗晓雪笑了:“那是因为组长你以前只愿意聊工作啊。就像一个高效工作的机器人一样,谁会愿意跟机器人聊天呀?”
“……”
赶在罗晓雪熟稔到开始聊她的个人生活前,夏鸢蝶及时止损,低头拿出文件夹。
“趁研讨会还没开放场地,进去调试设备前,我们先对一下今天的主讲流程要点吧。”
罗晓雪:“。”
本职工作自然还是最重要的。
玩笑也算是开始前给同传搭档放松精神的一种方式了。
而在进入前,两人基本已经切换成纯英语交流,提前适应熟悉之后的声口和语言状态了。
不久后,研讨会会场开放,工作人员提前进入。
夏鸢蝶和罗晓雪也结束了场前准备,进入会场,第一时间找到嘉宾坐席旁的同传小黑箱——
一个独立于整个会场的密闭空间。
里面放着同传使用的设备和同传译员小组的桌椅,也是她们做同声传译的工作区域。
同声传译是口译当中难度最高的分支。
译员需要在瞬间完成聆听、翻译、表达的过程,还十分考验译员对句子灵活性的把握,精神必须高度集中,对译员的脑力消耗也会非常巨大。
夏鸢蝶和罗晓雪进入到各自的工作位,做了要点的笔记拿了出来,各自摆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