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蝶度过了一个忙碌至极的周末。
恒兴建筑这次与他们合作的翻译项目,是周五下午的一场座谈会的同声传译,以及周六全天的交传陪同。
组内提前便做好分工,以夏鸢蝶为主负责人,带组内两位同事。其中一位与夏鸢蝶协作周五同声传译的翻译小组,另外一位同事罗晓雪,则单独负责周六全天跟随客户出差的交传和陪同。
恒兴那边原本是点名希望夏鸢蝶陪同的,可一场座谈会的同声传译,即便是两人翻译小组交替协作完成,依然是短时间内对脑力的极大消耗。
周六客户的行程又要出差到省外,夏鸢蝶就将工作交给了罗晓雪。
语序灵活性和临场反应方面,罗晓雪不如夏鸢蝶,但她口译经验丰富,日常涉猎也广,陪同交传这种对反应能力要求低于同声传译的,由她来上本该是十拿九稳的。
没想到周五半夜,刚回家就睡得昏沉的夏鸢蝶被一通电话打起来——
罗晓雪在公司加了个班,摸黑回家,结果在租房楼梯上崴了脚。
虽然没骨折,但脚踝也肿得老高。
就算罗晓雪能身残志坚带伤上阵,但客户那边显然也不愿意出门谈合作还带个一瘸一拐的翻译。
没办法,夏鸢蝶临阵点兵,被迫亲自上阵。
——
“啊?那组长你岂不是整个周末几乎都没休息?”
周一,赶去Helena科技公司的路上,开车的孔琦睿很是同情地从后视镜往后排打量。
“周日还是休息了的。”夏鸢蝶懒恹恹地支着下颌望着窗外,打了个哈欠。
“您指的休息,”孔琦睿试探,“不会是指背了一天的Helena科技的公开资料吧。”
“没有。”
“噢,那就还……”
“去他们外网的官网转了一天,顺便做了些笔记。”
“……”
孔琦睿无语。
车里还有另一位同组同事,这次也是跟随夏鸢蝶负责Helena科技的这个外勤项目。
这次项目丁问很重视,原本小组也应该是四人,而第四个……
显然就是卧伤在家的罗晓雪。
出不了外勤,罗晓雪只能在家做他们的后勤人员,但这类项目里需要笔译的内容还是比例较小,整体压力还是大了不少。
想到好好的团队被砍了条“胳膊”,夏鸢蝶就忧愁得眼皮又往下困跌了点。
“组长,实在不行,我们再从组里抽调个人?”孔琦睿问。
“周就定好的分工,其他人这周基本都有自己的独立项目要忙。”夏鸢蝶轻叹,“找谁?”
孔琦睿想了一圈,无果:“也是,要组里再来个跟组长您这样头六臂的干将就好了。”
夏鸢蝶轻笑了声,回眸:“说过了,少拍马屁。”
“我这是发自肺腑好不好,不信你问田敬,”孔琦睿看后视镜另一个方向,“田敬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夏鸢蝶身旁,那个上了车以后都仿佛不存在的安静男子默默点了点头。
孔琦睿:“你看!田木头都这样说!”
“?”
夏鸢蝶歪过脸:“他说话了吗?”
“反正组长您就别谦虚了,”大概是出差在外,孔琦睿都没什么顾忌,“要不是您和丁总的事传得圈里都有所耳闻,我们都快怀疑您是在家里养什么小白脸了,不然干嘛这么拼?”
夏鸢蝶失笑,也懒得理他,情绪淡淡地转去窗外:“你就倚仗自己开车,我不会动手敲你吧。”
“组长,透露一下,您是不是已经在北城拼出一套房子来了?”
“没啊,我月光,”夏鸢蝶想了想,出于职业素养,严谨改口,“季光。”
“哈哈哈,怎么可能,您也太逗了。”
“……”
“?——不会是真的吧??”
别说孔琦睿,连旁座的田敬都有些讶异。
夏鸢蝶撑着下颌的手腕上带着条红丝带的腕表,在光下衬得皮肤更雪似的白。
指尖微微勾起,她轻捏了下耳垂。
“家里有点欠债。”
“您确定是,‘点’?”
“嗯,”夏鸢蝶说,“四百万吧。”
“…………”
孔琦睿震撼的目光下,夏鸢蝶微微板脸:“开车看路,我可不想眼看着就要还完债了再被你送到地府去。”
“噢噢噢。”
孔琦睿惊魂甫定地转回去。
车里诡异了好半晌,驾驶座响起来年轻男人不好意思的闷声:“对不起啊组长,你不想说就不用说,我就是话多……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传出去的!”
田敬难得出声:“我也不说。”
“没关系,反正今年就要还完了。”
望着路斜前方,大概几百米外的远处,Helena科技公司大楼在一众楼宇里也拔高出众,这份鹤立鸡群,倒是像极了它的创始人。
夏鸢蝶想着,慢吞吞地抻了个懒腰。
她习惯了忙碌,也喜欢。
至少忙起来的时候,可以让人没有闲暇,不给自己任何时间和机会去思考那些难以面对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