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蝶与乔春树走出去不远,在窗边的订桌落座。
视角独好的临窗桌位旁,见两人落座,游烈才垂下睫睑,也敛了余光。紧扣的指骨松开,他拿起了左手边的高脚杯。
“何小姐,我不喜欢听到别人对我用那个称呼。”
薄抿了口红酒,游烈眼都未抬,声线冷淡低哑,“相信你藏起来的那位男朋友,也不会愿意听见你这样喊别的男人。”
何绮月眨了下眼:“这就生气了?我只是想验证下我的想法,”她回身望了眼那边窗旁,“看来,这位小姐对你确实很不一样。”
长睫掀起,游烈望抬来的眸子漆凉。
“抱歉啦,因为第一次看到你在一个人面前情绪这么外露,”何绮月放轻了声,靠近桌对面的人,“你没注意过吧?你一旦有情绪波动的时候,就会摸你无名指上的戒指——就像刚刚看见她时一样。”
游烈眼神分毫未动,仍是冷冽地睨着她:“所以呢。”
“这个戒指,是你传说中的那位初恋女友送你的?”何绮月低头示意,望向游烈无名指上不曾见他摘过的戒圈。
不等游烈开口,何绮月以手遮唇,惊讶:“难道,刚刚那位,就是圈里全都只闻其名不知其人,还让你苦等了七年的……”
“何小姐。”
游烈垂了眼,倦沉着声截断了她的话音。
大概是察觉游烈的情绪确实起了波澜,何绮月收声,无辜地看他。
“我一向反感情绪不稳定、临场发挥、不分界线的合作对象,这点在最开始我就说地很清楚了,我对任何冒犯的人都没有耐心。”游烈漠然道,“这次午餐足够应付过三个月的相亲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不必见面了。”
“……”
何绮月面色微变,欲言又止,最后只讪讪低下头去。
桌上终于安静下来。
游烈瞥过腕表,搭着红酒杯的指骨轻轻挪动底托,借着望向窗外,他的余光再一次落向餐厅的某个角落。
落地桌旁。
乔春树垫着下巴,若有所思:“我怎么总觉得游烈在看你呢?”
夏鸢蝶轻叹:“别替我自作多情。”
“律师的直觉很准的好不好,尤其游烈,几年不见,他那点攻击性是藏得更深但露也更狠了啊,我从过来开始,就总感觉自己身上毛毛的。”
“是么。”夏鸢蝶回身。
“哎,你别直接——”乔春树没拦住。
视线里,高台上两人对坐,何绮月上身前倾,似乎在和桌对面的男人亲昵地说着什么。
夏鸢蝶淡然转回:“你看,我说了没有。”
“你可真是坦荡。”乔春树杵着脸,“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假装视而不见,但用余光看了上千遍?”
“……”
夏鸢蝶装没听到,瞥了眼手腕上的红丝带腕表。
指尖下,手机电子文档又划过一页:“帮我掐下时间,最后五分钟的时候提醒我一下。”
“你真准备按他说的办?”乔春树惊问。
“嗯,这个项目对公司和我个人都很重要,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得试试。”
“你这个脾气可真是绝了,我刚刚见他那样都想直接拉你走人,亏我还以为你俩今天必然是一撮就成呢!”乔春树有些气愤,“游烈是不是就是太了解你了,知道你肯定把工作放在个人情感前,所以才敢这么拿捏你的?”
“……”
夏鸢蝶一怔。
这次她分神却岔了心思,目光空掠数行而一无所获。
有那么一秒她觉得乔春树是对的。
游烈太了解她,也被对她的了解不止一次地伤害过。他这样做,就是认定她依然还是从未变过的利益为先的性格。
那他也该顺理成章认定,即便挽回,她终究还是会抛弃他的。
…那他还怎么可能回头呢。
对他目的再妄加揣测的话,就真是她自作多情了。
时间不够细思,夏鸢蝶压下翻涌难平的心绪,将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文件资料上。
乔春树听话地掐表:“二十分钟够吗?”
“这个项目原本也是我准备最多,开会那天,因为一些原因,只让组员做了report。稍作整理,重新拿下我有信心。”
“你的业务能力我还是相信的,同传圈里挂着名呢,但游烈……”
乔春树顿了下,还是没忍心把那句话说完。
也不必说完。
“如果他只是想耍弄我,那也随便他,”一边默读过页内要点,夏鸢蝶牵了下唇角,“反正我对他说过更重的话,他再恨我都理所应当。”
乔春树托腮:“你越说我越好奇了,当初甩人的时候,你到底干了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能让游烈他现在对你竟然都变成这副态度?”
“不好说。”
“啊?”
窗边,女人一抬纤白指尖,点了点落地窗外:“我怕再重复一遍,晴空会砸下个雷来劈我。”
乔春树:“…………”
乔春树:“?”
说二十分钟就是二十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夏鸢蝶合上手机,视线里就见游烈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