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清了(2 / 3)

破茧 曲小蛐 2006 字 6个月前

鸢蝶下了车,就听见后座的车门“咔哒”一响。

他扭回头,愣住:“小先生,这还没到学校呢?”

“早饭吃多了,”男生懒散敷衍,“走着去,消食。”

“哎??”

老街上,这个点也是老年人居多。

顶奢轿车即便他们认不得,气场也不是一般豪车能碰瓷的,很快就招惹了沿街闲坐或溜达的老人们的目光。

游烈站在巷口的青砖墙根前,被看猴似的,盯得躁意难耐。

他撸起半截的卫衣袖子一抬,薄厉瘦削的腕骨叩了叩车顶:

“别挡道,开走。”

“……”司机叔叔一边倒车一边带着委屈的眼神。

等劳斯莱斯驶离视野,狭窄的老街巷口前,提前溜走的少女已经拎着只透明的塑料袋回来了。

里面皱巴巴的小包子堆着,挂在她勾起的指弯。

游烈皱着眉看她走近,支起懒垂的眼皮:“?”

“昨天衬衫的谢礼。”女孩扶了下眼镜,温吞将手腕在他眼皮子底下拎起来点。“我知道你根本没吃早饭。”

游烈眼尾压低了些。

抑着一丝冷淡的薄嘲,他偏过脸。

“你不必讨好我。那是游怀瑾的家,我没资格赶你出去。”

“……”

少女的唇抿得平了平。

隔着厚重的镜片,游烈察觉她一瞬间差点没藏住的戾气的小情绪,但没看清,叫游烈有一秒几乎想抬手摘掉她眼镜,看个分明。

好在理智还在。

于是游烈侧了身,往巷外走去。

松垮的深灰色卫衣被撑起凌厉的肩脊线,兜帽在他颈后折垂,直到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从身侧抬起。

夏鸢蝶几乎能看清他冷白指背上的筋脉抻紧,发力——

兜帽被他掀了上去。

带着一种仿佛在忍耐着什么情绪的躁意。

夏鸢蝶回神,快跑了几步,转身在巷口前拦住他。

长腿兀地一停。

兜帽拉过半,黑色碎发半遮了眼。游烈眼里情绪不分明,也没表情,唯独声线里抑着莫名的哑感。

“还有事?”

“不是讨好,是谢礼。花的是我自己的钱,很贵。”夏鸢蝶仰脸望着他,肃然纠正,然后她在游烈微怔的眼神下,握住他的手腕,拉起来。

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小包子被她挂上他修长微屈的指骨。

“现在,我们两清了。”

少女仰回脸,那双杏眸藏在镜片下,这次游烈看清了。

小狐狸面无表情:“你爱要不要。”

“……”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漆眸垂了许久,游烈侧拧过身,朝女孩方才跑过来的方向望去。

排了几人的十分简陋的小早餐摊,某位大少爷在十七八年的人生里都没踏足过一步的地方,旁边还很贴心地支着块破黑板。

粉笔字写得歪歪斜斜的——

【白菜豆腐馅小包:一元3个】

游烈:“…………?”

很贵?

他信了她的邪。

-

游烈在校门外的垃圾桶旁停了三秒,最后还是没把包子丢进去。

节省粮食不说。

小姑娘身上那件白T一副穿了三代人还要再传三代的架势,两块钱对她说不定确实算巨额支出。

于是价值两元巨款的白菜馅小白包子,就挂在某位大少爷手腕上,跟着他一晃一晃地进了校门,又到了教室。

一路惹起回头无数。

最后端端正正供上了游烈的课桌。

然后昨晚同样基本没睡的某位大少爷就趴到了课桌上,深灰色卫衣兜帽往上一扯,俨然是做好了睡一节早自习的战斗准备。

可惜没如愿。

不知道睡了多一会儿,察觉了某种气息进犯到个人领地,游烈耐着躁意,从臂弯间微掀露出一截眉眼。

然后就对上了蹲在他课桌旁,高腾那宛如智障的眼神。

“哎,烈哥你醒了啊?”

高腾兴奋地从包子那儿转过来:“不是,看论坛里刚刚聊,我还以为他们造你谣呢——这袋包子什么情况啊?体验生活?”

游烈眉眼躁戾地翻向里面,声音沙哑:“狐狸报恩。”

“?”

高腾茫然地挠头,朝过道后扭:“烈哥刚刚是不是给我讲了个寓言故事?”

“听不懂,”姚弘毅似笑非笑,“不怕死你就再问问。”

高腾汗颜,下意识放轻了声:“不至于吧?烈哥昨晚回家的时候,看着心情还行啊?”

“明显昨晚就没睡好,他那起床气,你命大你就尽管试。”

“……”

高腾显然是不敢试的,但又对这“供”在游烈桌头的包子实在好奇,他隔着塑料袋,前后左右地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来这包子有什么特殊的。

“会不会只是看起来普通?”高腾问姚弘毅,“说不定馅料很独特?”

“多独特。”

“金子的?”

“……”

姚弘毅一言难尽地看了他眼,扭头坐到自己位置上,不搭理这个智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