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欢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他把燕帝给他的那几间铺子打通, 建了一个大酒楼。
燕帝每次让沈明欢代为传达的消息有限,明面上他不能做太多的情报生意。
但是他毕竟频繁进入皇宫,与燕帝乃至许多大臣都有接触, 所以很多信息沈明欢可以自己分析, 实在分析不出来他还能造谣。
朝臣世家们不是傻子,他们花数百两不是为了知道皇帝喜欢什么颜色爱看哪些花的, 买衣裳只是表达一个求知若渴的态度。
除了店里的成衣,一个个都还下了不少订单,那就是为了这些不能公开的秘密准备的。
单看沈明欢近日每日不低于两千两的收入, 就知道他们的合作有多么愉快。
不过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燕帝了,反正沈明欢会按时把那在五百两左右份额徘徊的银票交给他的。
在燕帝看来,沈明欢是打算认真做生意的, 并不一直指望出售宫闱秘史。
为此他新开的酒楼,二楼三楼虽堂皇昂贵,但一楼的价格却十分亲民,明显面向的是略有些家产的富贾以及来往的商队。
这更加坐实了这人没有野心、不愿插手朝堂的事实。
燕帝见他收手得那么干脆利落, 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
酒楼所在的地属于皇家,这点所有的大臣都心知肚明, 因而同僚间的餐宴都会有意设在此处。
既能讨好燕帝,也能给这位神秘莫测手段通天的沈太子卖个面子。
付一分钱,挣两份人情,实在是物有所值诸位大人内心满足赞叹。
沈明欢仍旧会把酒楼的半数盈利送进宫里,燕帝看着每天那一二百两, 只觉得正经生意赚的钱确实不多。
其实对于普通酒楼,一日内的纯利润能有十两都已经是大赚了,可谁让燕帝先见过成衣铺日进斗金的盛况呢
区区一二百两,实在不值一提, 燕帝乐得用这点钱示好。
于是沈明欢连这二百两都省了下来。
燕帝随时能看到沈明欢的账本,所以对这个数字毫不怀疑。
即便有些水分,相差也不会太大。
要知道想将瞒天过海地将账本造假得完美无缺几乎不可能,数额越大越来越容易出纰漏。
毕竟那么一大铺子就摆在那儿,稍微一查便能发现端倪。
而此时的沈明欢坐在豪华马车里,喝着茶吃着糕点,万分愧疚地想做生意还是不能丢了良心,否则实在赚得太多了。
沈明欢叹了口气,有生之年,该怎么把钱花完呢
马车从繁华驶入僻静,又从僻静驶向另一种层面上的繁华。
沈明欢听着耳畔热闹的欢笑声原来越远,而后变成压抑住的痛苦哀鸣。
“公子,到了。”随青低声提醒了一句。
沈明欢早已掀开了帘子。
燕都,燕国最富庶的城市,这里居住了无数的达官贵人、王公贵族。
笙歌曼舞十二时辰不曾停止,从富人区流下的河水中都带着脂粉的香气。
最繁华的城市,连奴隶市集的规模都比别的地方要大许多。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奴隶头上戴着草标,手腕被用草绳绑着串了起来,如同货物一般被人随意丢弃在路边。
贵人们干净的鞋子是不会踏进这片穷酸肮脏的土地的,他们的世界常年燃着烛火明灯,眼中只容得下花团锦簇,看不得角落处的阴暗。
来这儿的人多穿着小厮服饰,胸口绣着主人家的标记。即便地位也不高,可还是可以以高傲而嫌弃的目光打量路边的货物。
这是沈明欢府里的下人推荐的地方。
沈明欢生意越来越好,人手便有些不够,管家便说,与其每月花一大笔找工,不如买些奴隶。
便宜,能干,一天一个饼子就能养活,死了也不心疼。
管家说起时周围还有几个伺候的下人,他们确实很为沈明欢考虑,一个个欢快地点着头,目光中写满了赞同。
似乎不觉得这地方的存在有什么问题,带着理所当然的平静。
管家原打算自己走一趟的,沈明欢拒绝了,于是管家只好忧心忡忡地在马车上放了许多名贵香料。
“公子,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您看一眼就回来吧。”管家很担心那些不懂规矩的奴隶冲撞了自家公子。
沈明欢在巷外看了许久,委实不知道管家为何这样提防,可见人果真是奇妙得很。
“随青,进去。”
随青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应是,他眼眸低垂,重复了一遍管家说过的话“公子,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又非魍魉鬼域,有何去不得”沈明欢反问。
一次拒绝已经用尽了随青的勇气,他缓慢驾着马车,于是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
很难相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