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铁铺的老伙计们一一领了岁赐,喜笑颜开的向陈庆致谢后,才携着家中老幼欢天喜地的离去。
“高兴成这个样子,好像我以前怎么亏待了你们似的。”
陈庆扭头望向坐在正堂里的嬴诗曼。
哪怕是寻常物件,从这位公主殿下手里发下来,那好像也沾了皇家贵气似的,立时成了人人稀罕的宝贝。
岁赐多发了两三倍,效果却不止好上十倍
“陈少府。”
“小人给您行礼了。”
鹤仙翁、鹿仙翁两个谄笑着走来,未近前腰身先低了三分。
铜铁铺的老伙计们发完,便轮到了雷火司的下属。
鹿鹤二人资历最老,职位最高,故此排在前面。
“老鹿、老鹤。”
“你二位可是劳苦功高呀”
陈庆唏嘘感慨。
鹿仙翁自从炼制火药炸了丹炉,就落下了耳背的毛病。
声音小点或者离得远了,就听不清别人说什么。
鹤仙翁不停地试爆火药,浑身不知道留下了多少伤疤。
有许多激射而出的砂石破片至今仍留在体内,能活到现在全靠命大。
“小人不辛苦。”
“为大人效力是应该的。”
鹿、鹤二人作揖行礼,眼眸深处颇有感怀之意。
“陛下革新朝政,裁撤九卿,改为以六部尚书令统领百官。”
“答应你们的九卿之位,只怕做不得准了。”
“不过”
陈庆话锋一转,两人顿时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失望之色。
“陛下封本官为内府令,尔等功勋卓著,又是知根知底的老部下。”
“将来你二人各自统领一司,俸禄参照九卿领取。”
“本官不算亏待吧”
“咳咳。”
陈庆咳嗽了两声,提醒道“是陛下隆恩才对。”
“是是。”
鹤仙翁用力点头,“陛下待小人恩重如山,小人万死以报。”
鹿仙翁反应慢了半拍,脑海中翻来覆去再琢磨这一司之权到底有多大。
陈庆以前执掌雷火司,有多么风光他们都见过。
二人各执一司,那岂不是一朝登天
去正堂里领了岁赐回来,鹿、鹤两位仙翁更是浑身轻飘飘的,走路都打晃。
别人领的都是米粮、肉脯、布匹。
他们俩领的可是沉甸甸的金子
嬴诗曼听闻是鹿仙翁研制出的镜子,还特意嘉勉赞许了几句,把他激动得浑身肥肉乱抖。
两人昂首挺胸,捧着红布托盘,走路都二五八万的。
黄澄澄的金饼子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引来无数惊讶羡慕的目光。
每人十个,两百两。
这笔钱普通人家省着点花,一辈子都够了
人群不禁骚动起来。
寻常府衙发个岁赐,也就图个吉利喜庆。
陈府令好大的手笔
“房英”
“这是令夫人”
排在第二的稍微有些出人意料。
竟然是想出祛除玻璃杂色之法的房英。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妻子温婉秀气,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
“见过陈府令。”
娇柔的女声先响起。
房英在妻子的提醒下才作揖行礼“见过陈府令。”
“让他们进来吧。”
嬴诗曼微笑着招手呼唤。
夫妻二人进了正堂,刚开始还战战兢兢的。
可嬴诗曼态度亲切和蔼,还特意摘下一只手镯,赐给了房英的妻子。
岁赐虽然比不过鹤、鹿二人,但也格外优厚。
陈庆站在门口笑而不语。
嬴诗曼长于帝王家,眼界见识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从一嫁过来,就把家中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
不光如此,她还积极地开拓财源。
将八里沟煤矿接管过来后,又盯上了镜子和肥皂的生意,打算挖始皇帝的墙角。
肥水不流外人田,作为皇帝的女儿女婿,分一杯羹再合理不过了。
陈庆也没想到一个人婚前婚后会差别如此巨大。
初相识之时,嬴诗曼只不过是个心高气傲的小丫头。
哪怕三媒六聘成亲的时候,两人也没太深厚的感情。
但是她现在的表现,大大出乎了陈庆的意料。
贤惠持家,细心体贴。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唉”
“人生啊,哪能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