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了一样
“大人,您放过小的吧。”
“您说过,谁能立下功劳,就可以发还故乡。”
“小的只想回家啊”
房英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呜呼哀嚎地乞求。
周围的工匠大气都不敢出,低眉垂目,装作没看到这一切。
鹿仙翁怒喝道“房英,你赶紧起来”
“陈少府要赏你,你怎这般不知趣”
他揪着对方的后领,赔着笑脸说“大人,他定是远道而来水土不服,脑袋发瘟了”
陈庆缓缓点头“我瞧着也像。”
“等他的家小接到咸阳,见着故人,瘟病想来不药而愈也未可知。”
陈庆摆了摆手“你把他带下去吧。”
扶苏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头感慨万千。
以他看来,陈庆虽然行事多有出人意料,枉顾礼法,但顶多算得上放浪形骸、不拘小节。
绝不至于如房英一般,畏其如虎。
“让殿下见笑了。”
陈庆尴尬地拱了拱手“想不到微臣在方士之中声名如此狼藉。按理说也不是我把他们贬为奴籍的,他们怪我干嘛”
扶苏默然无语。
这话再说可就是大不敬了。
咸阳城外一座偏远的山神庙。
日落西山,孤零零的马车穿过崎岖的小道迤逦而行,最终缓缓停在庙外稀疏的树林中。
车厢的门帘拉开,下来的却不是妇孺,而是一名头戴青铜面具,身形健朗的神秘男子。
他四处观察许久,听到几声有节奏的鸟叫后,才放心地走入庙中。
沿着神像背后的密道走了许久,终于抵达一处烛火黯淡的秘室。
早有八人齐聚于此,听到脚步声后,齐刷刷地盯着密道口。
见到熟悉的青铜面具后,他们才松了口气。
来者点头致意后,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九人环坐,却空出一个石墩。
“任姜来不了啦。”
有人低沉地感慨道。
余者默不作声,皆生出兔死狐悲的心思。
谢氏有两大来源,一是上古之时的任姓谢氏,二是姜姓谢氏。
从黑冰台查抄旧楚勋贵谢家的时候,在座的就猜测到恐怕又有一位同道要赴难了。
“诸位亡秦之心可消否”
有一名老者语气激动地问道。
“但有一息尚存,秦国必亡”
“国仇家恨,百世难消”
“吾全族皆死在秦兵手中,苟活人间,只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任姜虽死,亡秦者前赴后继”
秦国一统天下的过程中,杀得血流漂杵。
反秦者从未断绝,这样的秘密结社大大小小不知道有多少。
只不过这一支组织格外严密,势力也最为强大。
“一杯浊酒,送任姜黄泉路上好走。”
众人在密室里举行完祭奠仪式后,又开始紧密筹划下一步的行动。
他们都是单线联系,互相之间不知姓名,却心甘情愿地将自身的资源向同伴共享。
很快,争执开始出现。
杀嬴政、杀扶苏、杀陈庆。
三个选择摆在他们面前。
“还是投壶来做决断”
不知是谁提议道。
众人缓缓点头。
一只贯耳瓶摆在了石桌上,九人各持一枚羽箭。
“杀嬴政者投之。”
话音落下,其中一人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羽箭掷入其中。
然而其余人全都无动于衷。
“此事当从长计议,贸然行事,我们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发声的人基本代表了大家的想法。
嬴政是那么好杀的
况且随着秦国越来越强大,或许他们都意识不到,自己也隐隐产生了这是天命所归的念头。
短暂的沉默后,主持者再次喝道“杀扶苏者投之”
哐啷。
又是一枚羽箭投了进去,然后悄无声息。
“扶苏心慈手软,难成大器,杀之无用。”
有人替自己辩解,大部分人都附和地点点头。
主持者见无人投箭,继续喊道“杀陈庆者投之”
哐啷哐啷哐啷哐啷
一连七支羽箭先后投了进去。
“秦国刑法严苛,百姓怨声载道。可此獠废除严刑,施恩于民。如今到处都在赞颂扶苏的名声,黔首百姓对大秦再次充满期盼,不杀他大事坏矣”
“可惜早不识此恶贼,未能将他收归己用。如今他已成为吾等心腹大祸,当尽早除之。”
“扶苏无甚本事,全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