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先前描述得严重多了。 寿宴初见时，江宴秋还惊讶过昭武帝保养得当，一点不像六十岁;人，面孔饱含威严，眼不昏耳不聋，十分凌厉雄健;模样。 短短一天过去，对方简直像是苍老了二十岁，两鬓一夜间斑白了，浑浊;眼中似乎也有什么精芒熄灭了。 他未穿那身气派十足;威严龙袍，只着里衣半倚在床上，鬓发微乱，脸色也有些灰败，身旁环绕着一群战战兢兢;太医，正为其诊脉调药。 听到江宴秋跟郁慈来时;动静，他也只是半睁开眼，浑浊;眼球倒映着他们;身影，嗓音苍老沙哑：“……犬子之死竟劳驾二位仙师，叫你们费心了。” 江宴秋：“……陛下节哀，保重龙体。” 昭武帝静静地阖上双眼，过了许久才道：“我大宛周氏……怎会落得如此报应，叫朕白发人送黑发人。横儿他……自小康健懂事，最有一颗慈悲爱民之心，怎么会……走在朕;前头。” 话还未说完，昭武帝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惊得太医们端药;端药，擦嘴;擦嘴，昭武帝咳得越来越重，似是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到最后，帕子上甚至沾了血丝。 “父、父皇……” 就在这时，一道弱弱;男声在殿外响起。 他似乎徘徊已久，无比踌躇，却又不敢进来。 江宴秋见到来人，不禁微微一愣。 ——竟然是周彻。 他依旧一副身形单薄，不胜冷风;模样，细瘦得仿佛连宽大;皇子服都撑不起来。 “小殿下？” “……谁叫你来;，给我滚出去。” 江宴秋跟昭武帝;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昭武帝平静地将染血;帕子揉了揉，扔进了痰盂里。看向二十一皇子周彻，眼球中泛着血丝，暴怒道：“是谁让你来;？！” 周彻像是被吓了一大跳，畏畏缩缩、浑身颤抖地就想往江宴秋身后藏，他带着哭腔道：“我、我听说太子哥哥病了，想来看看他。” 二十一皇子年龄未到，尚未出府，还住在宫中。 竟是被他不知怎地甩开了身边;下人，一个人摸来了东宫。 结果正好撞在了昭武帝;枪口上。 他像一只暴怒;雄狮：“滚！朕不想看见你！给朕滚！” 周彻吓得瑟瑟发抖，整个人快贴在江宴秋身上，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单薄;身躯在微微颤抖：“父皇，我在您心里，就这么低贱吗？就连看看太子哥哥，都不行吗？我、我就这么比不上六哥吗？” 昭武帝沉默片刻。 然后猛地把一只青花瓷瓶朝他摔了过来。 ——啪。 没砸到人;名贵瓷器，在地上碎裂成了无数瓣。 他狂怒道：“没错！你连他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你怎么不替他去死！” 吼完这句话，昭武帝又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这回比刚刚严重多了，他狠狠咬牙皱眉，似乎头痛欲裂，手脚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周彻像是吓坏了，哭叫着想朝他;父皇跑去，结果被黑甲卫无情拦下。 还是凤阳好不容易安抚完皇后，站出来道：“二十一弟，父皇因为皇兄忧思过度，一时心急，你不要放在心上。” 明明她也眼眶通红，内心承受着巨大;悲痛，此时却不得不站出来处理大局。 周彻似乎很伤心;样子，朝皇姐摇摇头，轻声道：“没关系;。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父皇他看不上我。” 他喃喃道：“要是我没有出生过，就好了。” 凤阳：“……别这么想，我先喊叫下人带你回寝宫休息。” 周彻失魂落魄地被小太监带走后，凤阳才有心力朝江宴秋苦笑了一声：“仙师见笑了。” 长兄意外去世，母后晕倒，父皇也病倒了，安抚完异母所出;皇帝;情绪，还要客气地招呼昆仑;仙师。 能做到凤阳公主这份气度;，也是世间罕有了。 她凝神看着江宴秋，似乎有十分犹豫;模样。权衡了许久，她才捏紧拳头，下定决心道：“江仙师，凤阳有个不情之请。” “我想让您帮忙看看，皇兄;尸首……到底出了怎样;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