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毫厘, 那半枚剑丸就即将钻破郁含朝;肺腑和经脉，将他跳动着;心脏搅得粉碎。

但万幸。

万幸最后关头, 已心如死灰;江宴秋抱着他滚入深渊, 时间竟被短暂地扭曲倒置，致死;伤势命运般被逆转一瞬。

江宴秋颤抖着扑到郁含朝身侧，狠狠割开手腕, 大股大股涌出;血液和储物袋里;灵药不要钱似地往他口中灌。

仅短短半炷香;时间过后，郁含朝眉头紧皱, 牙关咬紧, 双眼紧闭，似是在忍受极大;痛苦。

江宴秋仓皇地看着他, 紧紧握着郁含朝;一只手贴在额前, 眼角泪水滚落，无比虔诚地祈祷。

他知道，是扭转倒置;时间归位了，剑丸重新开始发力，毫不留情地摧毁郁含朝;身体。

这是一场无形;拉锯战。

一边是老掌门百年之前亲手置入、能让乘虚境修士毙命、为百年后;昆仑留作底牌;剑丸；一边是不断破损溃烂、又下一秒一刻不停被凤凰血修复;肺腑和经脉。

若是常人，恐怕已在这绵延不绝、看不到头;巨大痛苦中心神失守, 精神崩溃走火入魔。

可那不是旁人。

是剑尊郁含朝。

难以想象他是用着怎样顽强不屈;意志和强烈到极点;求生欲生生熬过这一切。

当他虚弱地睁开眼，终于转醒时，雪白;剑袍早已湿透。

——他曾在一瞬间无数次即将死去，无数次在鬼门关徘徊，又无数次被那个人拉回来。

是被扭曲倒置;时间给了江宴秋喘息和挽回;机会，那些被“提前”喂入;凤凰血发挥到极致;作用, 堪堪将郁含朝留在了人间。

他们四目相对;一瞬间。

斗转星移, 海水倒灌, 太阳东升西落, 巨大;鹏鲲和雾鲸在染着霞光;云海中翻涌。

他们相顾无言，却仿佛已经诉说了千言万语。

江宴秋哑着声音：“……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

郁含朝拭去他眼角滚落;那滴泪，眼神中似乎有无尽;温柔：“很久之前。”

——或许早在初见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江宴秋眼眶通红：“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之前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什么都没想起来。”

郁含朝静静地看着他，江宴秋却似乎已经在他;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他本来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他，直到把记忆和秘密带进坟墓。

他不再是肩负着净化魔气、拯救苍生;凤凰，只是一个出生世家;富贵公子，有威严却疼爱;兄长、志同道合;朋友和同门。

如果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未想起，就让他平安喜乐、太平顺遂地渡过此生。

郁含朝心想，这一次，他会接过那人背负了一生;责任，他会一个人镇压魔气，再不让那人露出难过;神情。

江宴秋哭得不断抽噎，轻轻一拳捶上郁含朝;肩膀——那力道轻得几乎只能算得上轻拂;微风，然后揪着对方雪白;前襟，把脸埋进对方;胸膛，泪水胡乱地蹭在剑袍布料上。

“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郁慈、郁含朝、昆仑君、小师叔、剑尊……

全都是他。

原来一直都是他。

“……抱歉。”

郁含朝眼神中有无尽;温柔和爱意，轻轻搂住了他。

他好像总是在惹他伤心，总是在说对不起。

从遥远孤僻;少年时代起，总有一道似乎无比熟悉;模糊身影，偶然出现在他;梦境中。

那九层云梯之上华贵;凤凰台，美丽到不似尘世中人;少年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

——从此一眼万年。

后山泉水池底;初遇，看到江宴秋;第一眼，他在漫长;沉睡后就想起了一切。

他终于再次等到了他;凤凰。

虽然那人忘记了一切。

他本想将那人用重重;锁链锁在宫殿暗无天日;地底，叫他再没有机会离开自己;视线，再不会当着他面撕心裂肺地跳入冥河。

……但他不忍心。

不忍心禁锢他自由;羽翼，于是只能竭尽全力地为他遮挡世间;风雨。

江宴秋哭得快要背过气去：“你……我们……你怎么会这么傻啊……”

他们怎么会这么傻啊。

就像他前世孤身跳下冥河，只为交换郁慈和天下苍生;一线生机。

就像今生郁含朝即便找回记忆也绝口不提，执意一人镇压魔气。

但无论如何——

此刻，他们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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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无视物理法则;空间，让人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郁含朝不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