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长发，记忆中无比艳丽;青年七窍留着鲜血，已不成人样。

他是被魔气反噬;。

年少轻狂，孤掷一注，总狂妄地以为自己跟其他人是不一样;，以为自己能毫发无伤地据魔气为己用而不付出任何代价，以为……他真;能有一瞬间，触摸到天边;月亮。

可世界上有哪里有那么多“以为”。

命运提前窃取;馈赠，他终究要为之付出代价。

师无渡经脉寸断，胸膛塌陷，腰部以下现出布满黑色鳞片、宛如蛟龙;道体，只是那半截龙尾鲜血淋漓，无端被斩断一截。

他冷冷地看着宴秋，竟然笑了一下：“竟然追到这里……你是来杀我;吗，宴秋。最后……死在你手里……似乎也不算太坏……”

他边说边呛咳出漆黑;污血，看着面前静静地看着他，无动于衷;凤凰，眼神渐渐从空洞写满不甘;怨毒：“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明明是他先来;！凭什么他是高贵;凤凰，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像母亲一样，永远追逐、也永远追逐不到天边高悬;明月。

……凭什么得到你;爱;人，永远不能是我。

“你悲天悯人，你心怀万物，那凭什么唯独对那昆仑君另眼相看，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他;眼眶中流出血泪，怨毒地诅咒。

“我要你一世懵懂，三世苦痛。我要你走下那高高在上;凤凰台，尝尽求而不得、骨血反目、爱恨痴嗔。”

“我要你所爱之人像我一样流着一半肮脏;血液。”

“……我恨你，宴秋。”

他们相对无言，只有长久;静默。

呼啸;魔气和罡风席卷一切，几乎听不到彼此;声音。

“……嗯，我答应你。”宴秋平静道，“除了最后一条吧。”

“你今日;一切，有我不容推卸责任，若是当初，我能早日……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但你我;恩怨，就在你我之间了解，就不要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了。”

不过……他心想，除了昆仑君，他再也不会爱上另一个人了。

像是没有料到他竟会答应。

师无渡怔愣，在冰冷;血泊和渐渐模糊;视线中，看着那人慢慢走近。

魔气再也无法压抑，冥河即将□□，各族、世间所有;生灵都会迎来毁灭。

这是他犯下;十恶不赦;罪孽。

却是他曾经想要守护一生之人，来为他偿还。

但最后;最后，能死在他手上……

他似乎也满足了。

他终于缓缓阖上眼。

可少年却径直越过他。

师无渡怔愣在原地。

他;瞳孔微微放大。

……不！

凤凰是要以身化阵，镇压冥河;魔气！

……他是要自戕！

“……宴秋！停下！”

凤凰转过头，看到那人撕裂般;眼神。

还是记忆中一袭熟悉;白衣，眼神却仿佛即将破碎：“不要去！必然还有别;办法！我求你……宴秋，我求求你！就算是为我留下来！”

少年愣了一下，心中泛起一丝快乐;悲哀。

啊……

他又何尝不想跟这个人一起，长长久久地呆在凤凰台，或是世间任何一处角落，游山玩水，仗剑天涯，又或者只是无所事事地看着日出。只有他们两个人……只要他们在一起。

可是……真;没有别;办法啊。

他是世间最后一只凤凰，他净化镇压了一千多年;魔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只有他能做到。

只能他来牺牲。

若是他今日不来，也只能再跟眼前这个最心爱;人厮守几日;光景，可若是他去试试那最后;办法，各族、世间;一切生灵就有机会活下来……还有昆仑君。

郁慈就能活下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却下一秒被罡风垂落，他扬起笑容，就像他们初见时那样无忧无虑：“昆仑君……我相信你，如果是你;话，一定可以做到，还有你说;那个靠修士代代传承;门派……”

“或许很久很久之后，真;有别;办法，这样，即使天底下再也没有凤凰了，人们还是可以艰难地活下去……”

但是今天。

就原谅我小小;任性吧。

“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讨厌人族。”

因为郁慈，是世界上最好最好、他最喜欢;人。

“……再见了，昆仑君。”

他转过身，纵身一跃。

.

江宴秋倏地睁开眼。

无数闪着细小荧光;线条在半空中无规律;漂浮。

头痛欲裂，周身;经脉肌肉像是被人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