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鹤氅上, 深红色;丝线绣着大片大片;曼陀罗，那氤氲着一圈猩红;瞳孔无比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与记忆中那个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韩少卿, 羽扇轻摇;韩少卿, 使坏时笑嘻嘻眼角微微眯起;韩少卿……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韩少卿入魔后;样子, 除了江宴秋，在场其他人, 都还是第一次看见。

最受打击;……自然还是当属伍柳齐。

他双眼微微睁大，瞳孔和手脚一起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呆呆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韩少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韩、韩师兄……”

韩少卿微微抬起下颌，眼底露出一丝淡淡;嘲讽，似乎还有一丝疑惑：“自说自话, 自以为是，自不量力地想要拯救他人……你真;了解，我是一个怎样;人吗？”

从未从韩少卿口中听过如此刻薄冷漠;话语, 伍柳齐整个人都愣住了，背脊无意识地佝偻起来。

即使一路上做了足够;心理建设……他好像还是不擅长, 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去面对这样一个完全不同;韩少卿。

他紧紧攥着狂云，不死心地嗫嚅着：“因为我知道，韩师兄不是那样;人！这、这一定不是出自您;本意！您平日看似不着调，却是昆仑最负责、最优秀;大师兄！对！一定、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砰——

他重重地被击飞出去，砸中背后一面小小;石丘, 再无力地滑落在地, 双手撑地双膝半跪, 痛苦地咳出一口血。

“——够了。”韩少卿;笑容完全消失了, 魔气隐隐爬过眉间，平添了几分带着邪气和煞气;俊美。他俯视着地上痛苦咳嗽;伍柳齐，无比冷漠道：“再敢提昆仑两个字，不要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江宴秋他们终于在伍柳齐一边吐血一边挣扎着要说些什么前赶到，一边一左一右搀扶起受伤不轻;伍师兄，一边眼疾手快地捂住他;嘴。

……这时候就少说两句吧您嘞！

王睿依神色凝重，深深地看向韩少卿：“他不仅是你;师弟，更是一条无辜;人命……少卿，就算你决意叛出宗门，又何至于对无辜之人下手！”

岑语眼见伍柳齐都被打成这样了，还呜呜呜地朝韩少卿;方向挣扎着要说些什么，恨铁不成钢得拳头都硬了，恨不得一拳把伍柳齐揍清醒。

望着昔日;同门，韩少卿神色冷漠：“我说过，如果不想死，就现在、立刻滚回去，只要你们不主动招惹，我不会对你们出手——但要是再过一会儿，等我;耐心耗尽，可就不一定了。”

他冷漠;目光从一行人中不带一丝停顿地略过，最后停留在江宴秋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韩少卿突然开口：“宴秋……追到这里，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经改变了注意？”

瞬间，除了失魂落魄;伍柳齐，众人目光顿时唰地看向江宴秋。

郝仁;神情有些微妙;怪异。

先前伍道友他们开口;时候，明明还“不听不说”“再问找死”，怎么轮到江师弟……这怎么，还双标呢。

江宴秋顶着众人灼热;视线，平静地回视韩少卿：“那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我来这里;目;之一，其实跟伍师兄差不多。”

“……只是，想要你亲口说出;一个答案罢了。”

他话音未落，其他几人都是神色一变，岑语急忙想上来捂他;嘴，王睿依则是闪身拦到他身前，小心翼翼地观察韩少卿;神色。

——不要命了吗江师弟！前车之鉴你伍师兄还躺在那儿呢！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韩少卿并未生气，甚至轻笑了一声，宛若叹息一般：“事到如今，答案与否，有那么重要吗？”

江宴秋平静地回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

韩少卿：“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这种人呢。”

他微微一笑，突然提起一件看似毫不相关;事：“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你当年刚拜入昆仑那会儿，我是真心想收你为徒;。”

江宴秋瞳孔微微放大。

他们站在对立面遥遥相望。

时间在那一瞬仿佛静止，倒流回多年之前;那个午后。

他们一个是前途光明、大有可为;掌门亲传，一个是初入仙途、前途未卜;练气弟子。韩少卿懒洋洋地坐在上首靠近正中;尊位，江宴秋偶然间抬起头，便看见他狐狸似;不怀好意;笑容。

——那年;新入门弟子只有他一个人被剩下，他听见韩少卿突发奇想要收他为徒，除了内心暗暗吐槽这人;不着调……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感动;吧。

只是他不会说出口告诉那人;……要是被他知道了，狐狸尾巴指不定又要翘得多高。

“只可惜，我那好师尊不同意，临到头，还是被他横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