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第一次?” 林不玄的眼前所见的山岳横移,江河湖海在倒灌,烂漫星野如同沙盘崩散,无数叫人颇感眼花缭乱的光景终于消弭与平静。 他深深呼出两口气,眸光扫过不远处的江河与明朗的月色,稍显慌乱的心绪才是随之平缓了下来,却见宁羡鱼的手与他紧紧相扣,只是笑着打趣了一句。 宁羡鱼乖乖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想了想,自己也的确是紧张了,终于还是点点头,“牵手也是…” “刚刚多亏了羡鱼,才有这一线生机,只是那一个拥…” 林不玄也点头,想捏捏她脸又觉不妥,反而被宁羡鱼踮起脚尖红着脸伸手堵了堵嘴,忿忿念了一句“那…那是下意识的护国师行为而已,不许再说了!” 他只得回头眺望,远方的楼宇间坠在朦胧的春露里夹带着一股子温润的意境,恰如那波光粼粼的江水。 “这是哪?” “明月照寒江…如此广阔绵长的大江,也唯有江州才有了。” 宁羡鱼也顺着林不玄的目光望去,她的眸中微亮,也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结果又兜兜转转来了江州,二入江州,心境却是与先前相差甚远。 “不是明月照沟渠?” 林不玄再度笑了一声,惹得宁羡鱼刚刚抬起的头又沉了沉,面色稍显润红,只是低着头玩衣角不说话。 果真还是小丫头,倒也是可爱… “本尊呸!什么狗屁‘明月照沟渠’?我看你是想大棒通沟渠!就像那苏若若一样,两道沟渠都玩个遍是吧?!” 轻鸾冷冷哼声,抱着手臂,虚化的小脚丫轻轻点在微润的雨幕里,她扑扇扑扇狐耳抖开水珠,恶狠狠地骂: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大离,除了九亭寺之外,想杀你的人多了去了,便是江州此地,文宗就对你恨之入骨…” “另外,就无天阙剑阁那小丫头行径就能看得出那是个正统正道,你先后哄骗人家弟子,人家也完全有那个借口拿你的项上人头!” “还有隐盟,好端端一个杀手大家,被你掏空了底蕴买情报不要说,还得看你眼色,这亏空的不晓得要杀多少人才能赚的回本,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然也是潜在的威胁,想握暗中的寒刃,区区照心恐怕还不够格!” “更别提你现在出局的身份不明不白,也得亏你这浑人桃花够旺,走到哪都有女人黏上来往你嘴里硬塞软饭了,不然都够你死个十八次了!” “你真当那什么榜单都是虚的?你以为你的行径天衣无缝?要不是某些胸大无脑的臭女人尽晓得天天给你善后,你早被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捅个对穿了!” “现在人一走,算是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容易了?护心镜都碎了,你哪来的底牌保命?你死了是小,断了本尊的道行是大,就不该信你!” “好不容易来了江州就晓得调戏人家小丫头,却满不在乎此地三家大宗虎视眈眈,你以为你真是什么仙家大能转世?你要真有本事那就去调戏裴如是啊?!去当着苏若若的面打她的屁股得了!” 林不玄忽然被呛得有些讶然,这只小狐妖怎么忽然跟吃了枪药似的? 他本打算劝慰些什么,却是听一旁的宁羡鱼正巧回想起方才的问题,老老实实解释着: “其实也并不能归功于羡鱼的那个屏障,羡鱼如今再怎么说也只是分神境,并不能拦得住渡劫的攻势才对,好像是那白山方丈有一瞬失了神,似乎是神魂受创…” 她的声音软糯又好听,听得林不玄瞳中微跳,转眼望向那坐在岸边正闷着嘴“啪嗒啪嗒”踩着水的小狐仙,轻鸾似是有所察觉般轻轻挪动脖颈,仿佛刻意在躲。 月华洒落在那蓬松的狐尾之上泛起点点波光。 林不玄忽然顿下了跟在宁羡鱼身后的脚步,以自己要观览一下江河为由,支开她先去寻个客栈要一间楼阁歇歇脚养养神,自己缓缓踱步到如今身影依旧忽隐忽现的轻鸾背后。 “可不可以摸摸看?” 轻鸾望着江中倒月的狐眸一瞪,她原以为林不玄或许会讪笑着念叨一句谢谢你或者一脸嘲弄地打趣说本先生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看你生气的样子… 但她也根本没想到林不玄会问这个。 轻鸾一时语塞,早早准备好的说辞都用不出去,只能急急忙忙转过头来,一双小脚丫下意识并拢,看上去晶莹剔透得很,如今又沾了水珠,就如同两只小巧精致的雪糕。 “你把本尊当做流萤那条闷骚的龙了?更何况本尊如今想虚体便能虚体,就是给你十根…” 轻鸾瞪着眸子,只是话还没说完,自己的头上就传来了温润的触感,伴随着那双大手的轻轻抚动,揉过毛茸茸的狐耳,愈是带来了如同触电般的酥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