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过派出所,吓得浑身如筛抖,率先操着一口浓重的地方口音道“俺负责那天舞会的卫生清洁,舞会开始的时候人太多了,后勤人手不够,俺们领导让俺帮忙打热水。俺去后台打热水的时候,经过茶水间,看见康办事员往军部专用的茶水壶里倒了什么东西。俺当时只是路过,也没看太清,以为康办事员倒得是茶叶。后面谣言出来了,俺本来想找苏科员说那天的事情,俺家儿子劝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俺绝对没有撒谎也没有欺上瞒报的意思,俺就是害怕听说这康办事员背景大着呢,爹妈都是市里的干部,俺怕得罪他们家,俺一家人没好果子吃。”
另一个是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他是当时联谊舞会的后勤管事,他证实“当时舞会是在钢厂举办的,因为钢厂的礼堂是几个厂里最大的。来的人多,咱们钢厂的热水壶、茶壶不够用,当时是租借了好几个厂的热水壶。军部考虑到咱们的困难,当天自带了一批热水瓶茶壶过来,开水在咱们厂里打。为了避免茶壶热水瓶弄混,到时候不好归还,每个厂和军部的水壶都贴的有标记。徐团长有洁癖,他的茶壶水杯帖得有名字,苏科员爱干净,她的水壶也贴的得有名字。这样一来,有人想对号下药很简单。当时舞会开始的时候,康办事员一直在后台转,说是帮后勤部的忙,我当时也没多想”
另一个是女工,当时她是负责倒茶水的人员之一,她倒是没看到康莹莹下药,不过她看见了垃圾桶里有张花花绿绿糖纸,还看见一个跟康莹莹走得比较近的人事科办事员,端走了苏曼的水杯
最后一个出场的,是头发比一般男同志长,留海遮住了眉毛,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皱巴巴,脏兮兮,人邋邋遢遢的小混混。
“公安同志,我可没有卖药。”小混混懒懒散散,没骨头似的偏靠在墙上,嘴角噙着一抹痞笑“上月28号那天,我从乡下兽医的手里搞了一点药回来,本来是想自用的,谁让我那方面不行呢。回来的那天有点晚,我从市东串子巷那边经过,看见一个拿围巾捂着脸的女同志,一直低声问路人有没有药。我以为是要买什么救命药呢,好心的过去问了问,她跟我说她男人不行,两人结婚多年都没个孩子,她婆婆把她磋磨的不行,她想找些让男人变厉害的药。我一听,可巧了不是,都是不行的男人,大家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就免费送了那女同志一小包药。包药的纸,是用一张我吃过的水果硬糖纸随手装的。那位女同志我没看清楚脸,不过嘛,我认得她声音,她手上还带着一块香江那边过来的劳力士水钻表呢。”
他说话没个正形,直接又露骨,听得公安们眉头紧皱,女工几个女的闹个大红脸。
这一个又一个的人证,说得有模有样,康莹莹想反驳,吴公安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郑声道“康局长,您女儿犯下如此大的罪,有计划、有目的的进行购药,谋害军部军官。磐市军区那边的首长们相当重视这件事情,我们如果不尽快给受害者进行一个交代,到时候军部那边插手,事情可就严重多了。”
康天仁面皮紧了紧,他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光从自己被调职的事上,就知道自己女儿啃到硬骨头。
怪只怪自己女儿是个蠢货,做了事情还留下蛛丝把柄,让人家拿到证据。
这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人能救她。
康天仁闭了闭眼睛,神情疲倦的对向成凤说“走吧。”
向成凤惊愕“老康,你信他们的鬼话”
康天仁没吭声。
向成凤大怒“老康,莹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相信外人的话”
康莹莹已经明白她爸的态度,浑身一抖,上前去拉康天仁“爸,您不能不管我啊,我是您女儿啊,您平时不是最疼我”
“就因为你是我女儿,我从小到大对你悉心教养,百般疼爱。可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爸说得话你听不进去了。我问你,我前天叫你做的事情,你去做了吗”
叫她去道歉,她偏不去,康天仁恨铁不成钢地甩开康莹莹的手,“自己做得事,自己承担”
他决不允许因为康莹莹这个逆女,害了整个康家人
他转身离开派出所,背后响起康莹莹慌乱的痛哭声。
向成凤慌忙地追出来,“老康,老康,你当真不管莹莹了她是被冤枉的啊”
“你到底要护她到什么时候”康天仁站在路边的公车旁,火气蹭蹭往上冒“你自己生的女儿,她是什么德行,你当妈的不清楚她年纪轻轻不想着好好工作,听从父母安排老实嫁人,一天天就想着谢家那个小子。那小子何曾高看过她一眼她像疯魔了一样,为了那小子,竟然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对人家苏家女儿做出那种不入流的事情。现在人家人证物证俱在,她厚着脸皮不承认也就算了,你这个当妇联主任的亲妈居然也跟着她胡闹你们娘俩是想把我们整个儿康家的人都祸害进牢狱里,你们才甘心你算不为我考虑,也要为你两个儿子考虑考虑。我被调职,他们在市委上班可不容易。”
向成凤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