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拾月垂着眼眸，跟在徐令姿身侧，自进门起不发一言。

徐令清看向徐令姿，姊妹两个以为她受了淳慧公主话语的影响。

“淳慧公主是官家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受宠一些。她便是和谁都那样的态度，你犯不着记在心里。”

徐令清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目光认真：“其实稍有用心打听都知道，祖母与李老夫人为你和徐家的郎君定下了婚事。”

“祖母对三兄和四兄向来不亲近，四兄又是那个德行，这婚事的郎君无疑是在二兄、五哥和七哥之间了。且不说表姐你对哪位兄长有意，就算祖母点头，为你定下二兄，又有何妨。”

“外人的话听了，不值得记在心里。例如淳慧公主说你是寄居徐家，可真如实说徐家上下谁不将表姐当作一家人呢，又不是咱家的人，如何管咱家的事。”

徐令清说着掩唇笑道：“其实我倒是有私心，我是真喜欢表姐的，表姐若能做我嫂嫂，我是一百个愿意的。”

李拾月的脸颊更红了，这还是她入府这段时日，头一次正大光明说起这桩婚约。

偏偏徐令清说得认真，又有些调侃，她红了脸拉着徐令清的袖子：“别胡说。”

徐令姿也凑过来：“五哥是好，那二兄和七郎也不差呀，皎皎真没什么想法呀。”

“再说了二兄是世子不假，可徐家用不着什么权贵堆积，便是皎皎有心二兄若有意，祖母定会成全的。”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我不理你们了。”李拾月明知道她们是说玩笑话，逗她开心，可真听着实在是羞死个人。

她迈着步子急冲冲地就往后宅去，徐令姿“噗”地笑出声，望着李拾月的身影：“还是那副不经逗，皎皎一害羞就爱跑。”

徐令姿神色认真，转头：“我没说笑，我是真的喜欢表姐做我的嫂嫂的。”

徐令姿脸上的笑容敛起，灵动的丹凤眸此时满是认真：“我也喜欢皎皎，难道也能让皎皎做我嫂嫂或者弟妹？”

“九娘，这件事姊妹间私下说笑可以，但是传出来对皎皎的清誉有损。婚事是祖母定下的不假，可皎皎没有点头，我们不能做她的主。”

徐令清微微一笑：“那我就替五哥在表姐面前多说好话咯，不会传出去的。”

何况她又没有说错，她那不成器的四哥已经被送去西郊军营了，前程未明，祖母疼爱表姐怎会将表姐嫁给三房去。

至于二房，三哥徐云洋确实年纪上最合适，那可是西院的人，她长这么大可不见得祖母对西院有多亲近。若是祖母真属意三兄的话，府内早就有动静了，不会拖到现在。

徐令姿没有说话，却看到了随后进来的三位小郎君，也不知道三人听到了多少。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徐令清，这位妹妹小她四岁，素日里爱看书，这般精明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三个小女娘的身影都入了后宅，留下三个郎君在原地面面相觑，只有徐云辞神色如常。

徐云遥是个直汉子，从头听到尾，此时棕铜色的皮肤竟有几分红润，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气道：“九娘真是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七郎徐云序面色温和，也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看了看两位兄长没有说话。

徐云辞身侧如常：“我去趟寿松堂。”

话音落，徐云辞的步子迈向后宅，留下两兄弟左右张望。

·

李拾月被她们说得不好意思，她没想过今生还要嫁人，更没想到对徐云洋以外的这几位表兄有过什么心思。

可今日淳慧公主的出现，叫她忽然认清了现实，她现在就是与徐家郎君有婚事的，至于哪一位，徐老夫人也没有想好。

徐令清的话她突然觉得心慌，眼前就是寿松堂，可她此时心跳得厉害，带着春绫立在石子小路上，却没有往前动一步。

她怀中还抱着给徐老夫人选的东西，木匣精致，上面雕刻的是最常见的如意祥纹。

纹路雕刻清晰，她的心却乱得厉害。

大雪之后的骄阳格外的好，高悬天空，即便被寒风包裹，依旧散发着自己的光热。

脚旁的积雪清晨还是成堆的，现在已经平整地扑在石子缝隙之间。颗颗鹅卵石，骄阳之下格外的澄亮。

身后传来脚步，春绫的目光犹豫，示意着李拾月看身后。

李拾月回首，徐云辞背着双手，神色如常就立在离她几步的距离之外。

他的目光深邃，神色平淡，仿佛平静的湖面一般激不起一丝浪花：“怎么在这儿。”

李拾月怎好说自己的心里话，只道：“走得急了，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