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da!该死!混账!杂种!土狗拉出的一群狗屎!你们竟然敢背叛我,夺我的权!…”
“Minchia!等我回到塞维利亚,等我带着新航路的消息,去见圣洁的女王…我一定要把你们的无耻、卑劣与丑陋,全都揭露出来!我要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吊死!…等着瞧吧!我,睿智、勇敢、强大的远征军司令哥伦布,总有一天,会砍掉你们这些叛徒们的四肢和头,喂给我的狗!…看着你们被拉出来!…”
天色近晚,昏沉的阴云从海上袭来,遮蔽了没有精神的太阳,也带来了加勒比海的咸腥。飘零的雨点断断续续,打湿了水手们衣衫。那湿漉漉紧贴着的疲惫感觉,好像是不久前的两次失败,让所有人都意兴阑珊。
在整艘克拉克大帆船上,唯有倔强的“司令”哥伦布,不停地发出咆哮的呐喊。他一边在船上奔走,一边大声喝骂,就像一头怒气冲冲、不停嘶鸣的犟毛驴。
“Merda!这什么狗屁的备用尾帆,短小的跟平松兄弟的那家伙一样!…佩德罗,你再调整一下,这尾帆太短,不用升那么高!…”
“Minchia!怎么又突然下雨了?这片海域的天气,就跟被土人干哭的平松他娘一般,抽抽泣泣个不停!真烦!…阿拉纳,给我把帆布展开,多接点雨水,留着喝!…”
“是…姐夫…”
“上主庇佑!干活了…”
曾经的旗舰圣玛丽亚号上,水手长阿拉纳有气无力,带着领航员佩德罗一起,调整好尾桅上的新帆,再努力接雨水补充船上的淡水。众人的士气都非常低落,船上的水手也很是紧缺,只是勉强维持克拉克大帆船的航行罢了。
经历了不久前、哥伦布口中的那场“夺权叛乱”后,圣玛丽亚号的船员数量,从34人降低到了22人。平塔号、尼尼亚号上的人手,则分别从12人、17人,增长到了20人、21人。
也就是说,眼下平松三兄弟,掌控了整支船队的三分之二。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只能由哥伦布与第二船长德拉科萨平分…
而更重要的是,两位卡斯蒂利亚的王室代表带着王国的文书,从圣玛丽亚号转移到了尼尼亚号上!这就意味着,尼尼亚号实际上变成了新的“旗舰”。掌握王室名分的平松三兄弟,已经无需再听从哥伦布的任何号令!
“姐夫!…尼尼亚号上打了旗语!让我们跟上,去南边,寻找海岸补给!…”
“Vaffanculo!狗屎!杂种!…该死的平松兄弟,他们竟然敢反过来,对我这个司令发号施令!…”
落雨的傍晚,大海是深色的灰蓝。在昏沉的天光下,哥伦布站在船头,遥望着南方的天际。两艘轻快的卡拉维尔帆船,像是风雨中灵活又骄傲的海燕,把慢吞吞的圣玛利亚号,毫不留情地甩在了后面。
这一刻,眺望的远征军司令咬紧了牙齿,被迫接受着无情的事实:他已经成为了有名无实的光杆“司令”,完全失去了探索船队的指挥权。而平松兄弟掌握了一切,甚至很可能更进一步,彻底在卡斯蒂利亚王国中取代他!…
“Minchia!我诅咒你们!…遇到那些凶悍的土人,被割掉脑袋献给魔鬼!…”
哥伦布愤怒咒骂,脸上都有些扭曲。而听到“有关魔鬼”的咒骂,旁边的阿拉纳很是有些不安。他小心地看了眼姐夫,低声问道。
“姐夫…这…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听尼尼亚号的命令,转向南方航行?…”
“Merda!听个屁!小平松那蠢货,他凭什么领导我?!Diamine!…”
闻言,哥伦布连声喝骂,就像被人踩到了痛脚。但骂了几句后,他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展现出困境中的灵活。
“转向,向南,跟在平松兄弟后面!…”
“船上的补给不多了!我们必须返回南方的大岛,补充淡水和食物!…最好能找到一个欢迎我们的土人大部落…或者一个羸弱的土人小村庄!…”
“上主见证!这是远征军司令的命令,和尼尼亚号的旗语无关!佩德罗,你来指挥操帆水手。阿拉纳,你拿着武器跟我来!…”
说完,哥伦布愤愤转身,离开了船头的甲板。阿拉纳连忙喊上两个亲信,追在后面询问道。
“姐夫!我们去哪?…”
“去船舱里!找德拉科萨!…”
“啊?找那个狡猾又闷坏的老狗干啥?”
“闭嘴!怎么说话的?!德拉科萨可是船上的第二船长,你要用敬语!…”
“呃…姐夫,这可是你之前的原话啊…”
“阿拉纳,你个蠢货!现在和之前的情形,能一样吗?!我和你,又能一样吗?!…”
哥伦布停下脚步,狠狠敲了敲阿拉纳的头。随后,他整了整燎黑的贵族服饰,无声的叹了口气。而就在这时候,第二船长德拉科萨,也衣着整齐的带人从船舱中爬上来,恰好要来找哥伦布。
天光暗淡,细雨飘零。两个相看两厌、互相争斗的圣玛丽亚号船长,就这样蓦然相遇,在船舱的爬梯门口,无声地对视着。他们警惕的互相注目了片刻,神色渐渐变化,最后都扬起笑容。
“向您致意!尊敬的远征军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