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货,说,你收了端婕妤多少好处,怎么老是为端婕妤说话?” 菩萨奴乐呵呵地笑:“我哪里敢收端婕妤的好处,我是瞧着她住在明玉宫,这一个多月来,也没闹过妖,就想着多帮帮她,她若是知道感恩,也会常常来太后这里走动,跟太后说说话,做做伴。” “哀家还稀罕叫她来跟哀家作伴?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借着哀家的名头,给这几个永丰来的女人送了多少好东西,上回还给端婕妤送了不少补品吧?” 菩萨奴笑道:“我知道太后不是小气的人,太后库里头有那么多好东西,都堆着,岂不是要糟烂了?送出去,还能买个好名声呢。” 太后冷哼几声,但终究是被菩萨奴说动了,朝辛夷招招手:“起来吧。” 喜得菩萨奴赶紧推着辛夷上前:“快把婕妤做的靴子拿出来,叫太后瞧瞧。” 辛夷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才刚打开包袱,便听到太监通禀。 君上来了。 太后立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也顾不得看隋阿娇做的靴子,扶着菩萨奴的手便下了炕。 “快去煮了老君眉来,君上爱喝永丰来的玩意儿。” “把新作的红豆瓤子松仁饼端上来。” “在屋里多生两个火盆。” 她一叠声地吩咐着,直等到君上进了门,还叫人立刻取了衣裳来烘着,预备君上一会儿换。 “母后别忙活了,儿子冻不着。” 声音从珠帘外头传进来,听着如同屋中的炉火一般,暖烘烘的。 太后没再上炕,倚着炕边坐着,扬声叫君上快进来说话:“外面冷,君上到里屋来,里屋暖和。” “儿子才从外头来,身上带着寒气,母后略等等,儿子在外头烤烤火,把寒气去一去再进屋陪母后。”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低声跟菩萨奴言语:“到底是哀家一手带大的儿子,就是跟哀家贴心,哼,外头那些女人,仗着自己家世好,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能把哀家的儿子抢走?做梦!” 菩萨奴顺着太后的意思笑道:“太后是君上的阿母,君上自然跟太后要更亲近一些。” 二人一直用金鸣话嘀咕,她们以为辛夷听不懂,便肆无忌惮。 辛夷却暗暗庆幸,好在她前世学了点金鸣话,这一路上又暗中苦学,到如今把金鸣话学了个七七八八,不然,到了永丰宫中,岂不是要处处受制。 犹记得尚在永丰时,通事官说金鸣人都说永丰话,基本不说金鸣话,若当时信了通事官,辛夷现在肯定是两眼一抹黑。 正胡思乱想着,听着珠帘一阵响动,辛夷忙抬头,一眼撞入一双深棕色的眼眸中。 这就是金鸣王东赫昭啊。 他跟东赫旭生得一点都不像。 他皮肤白皙,深目高鼻,一头乌发用一个金冠尽数束起,发尾打着卷儿,一瞧便知有胡人血统。 高大身材套在一袭紫衣中,腰间金带束着金环扣,越发显得精神利落。 最叫辛夷挪不开眼睛的是他的笑容。 两辈子加起来,辛夷也算是见识了不少男人,却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男人,露出这样满足安逸的笑容。 若说谁常常这样笑,辛夷思来想去,只能想到隋阿娇。 不知君上是否如同传言中那般仁德爱民,倘若是,那他和隋阿娇还真的是天生一对了。 “这阵子忙着王庭雪灾,好几日没来瞧母后了,母后可曾怪儿子?” 太后眉梢眼角全是笑意,她往炕里头挪了挪,叫东赫昭脱了靴子上炕说话。 菩萨奴连忙要给东赫昭脱靴子,东赫昭摆手笑道:“嬷嬷年纪大了,这等小事,我自己动手就是了。” 太后哪舍得让东赫昭动手,她一眼瞥见辛夷还立在屋中,就指着辛夷道:“你傻站着做什么?赶紧过来伺候君上。” 辛夷应了一声是,缓步而来,跪在东赫昭跟前,抓着东赫昭的靴子便往下褪。 一脱,居然没脱得下来。 辛夷有些发愣。 她上辈子不知道脱过多少男人的鞋子了,从没有遇见脱不下来的事,今日可真是邪了门。 她干脆加大了力气,拽着东赫昭的靴帮使劲往下拽。 头顶已经传来了两声轻笑,辛夷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你是新来的?我在寿康宫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太后气哼哼地道:“哀家这寿康宫从来不会养这么笨的丫头,这丫头是明玉宫端婕妤的宫婢,今儿个来,是特地给哀家送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