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一晚上都悬着心,一双眼睛几乎黏在隋阿娇身上,生怕眨一眨眼,隋阿娇就会出事。 这由不得她不担心。 何织瑶穿得跟一只花蝴蝶似的,在人群中穿梭,几十个侍卫,倒有一多半都跟着她去了。 她不看着点隋阿娇,万一隋阿娇出点意外可怎么好。 说来也奇怪。 进城那一日,街上空无一人,今日人倒多起来了。 留神细听,竟有好多人讲的都是金鸣话。 辛夷大为诧异。 虽说边关小城,与金鸣互通贸易是上头允许的,但这么多金鸣人来岚岗,难道不需要通关文牒吗? 永丰律例有规定,每年发给金鸣的通关文牒是有限的,辛夷才不信这些金鸣人个个手中都有文牒呢。 若是没文牒,那这些人是如何过的边境? 这可是个大漏洞,倘若将来两国交恶,战事一起,金鸣便可驱兵直入,攻永丰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情形,上头定然是不知道的,但身为岚岗城守备的齐大人,一定知晓内情。 也不知他从中赚了多少好处,竟敢做这样杀头的事。 就走了这么一会神,再抬头,辛夷已经看不见那抹青绿了。 她吓了一跳,立刻往前追去,身边忽地有人推了她一把。 辛夷没站稳,踉跄几步,竟被人潮给挤到了墙边。 八月十五观灯节,岚岗小城忽然涌出这么多人,这本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辛夷暗暗提高了警惕,一面扶着墙,一面缓缓朝前移动,正好旁边有个小巷子,她便拐进了巷子中,总算离开了黑压压的人潮。 岚岗城的房子很有特色,普通老百姓家几乎都是用石头垒的房子,据说金鸣那边的房子也是如此。 辛夷顺着这一幢幢石头房子,拐出眼前这条小巷,循着外面长街上的人声,一直往前走。 走过几条巷子,忽然听不见长街上的嘈杂了。 就好像有人变了戏法,把那些热闹的叫卖声、妇人的怒骂、孩童的哭啼瞬间变没了一样。 辛夷心头涌上一股不安。 她忙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 走上几步却傻眼了。 夜色中,一排排石头房子简直一模一样,就连门前挂着的红灯笼,也如出一辙,根本分不清哪条路才是她来时的路。 她好像进入了一个迷宫。 往前走,不知要去向何处。 往后退,又不知何方是归途。 四野无人,寂静的巷子里,只有她自己。 辛夷定了定心神,从离自己最近的石头房子开始,一家一家地敲门。 敲了十来户,却没一家出来开门的。 难道都出去观灯了? 辛夷咬了咬牙,照准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岚岗城就这么大,她就不信了,她走不出这迷宫。 只要能走出这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她总有办法回到守备府。 忽地听到一阵狰狞的笑声,如同夜枭啼哭,炸响在身后。 辛夷头皮都炸了,立马摸向腰间荷包,捏住了几根银针。 只可恨她不会暗器功夫,不然,一把银针撒出去,还愁扎不死一两个人吗? “什么人!有种就出来,不要躲在暗处装神弄鬼!” 那人又狞笑起来:“陆微晴,你手上捏着什么?是暗器吗?那林家夫妇把你送到哪儿,叫你学了这一手的暗器功夫?啧啧啧,可惜了,你还没学到家,真正的暗器大家,怎会叫人看出行藏?” 是他! 河边的那个黑衣人! 知道了是谁,辛夷反倒没那么害怕了。 “对付你这种少了一只胳膊的残废,叫你看出行藏又如何?” “你这臭丫头,嘴巴倒是挺硬。” 辛夷循着声音,猛然转头,正好和藏身于左近房檐下的黑衣人对上了眼。 黑衣人少了一只胳膊,看起来越发的诡异可怖。 “看什么看?”他恼怒起来,“我早就应该想到,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娘就是个狐媚子,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小小年纪,就勾引上了公主亲卫军的指挥使,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竟敢为了你一个宫女得罪我!” 辛夷啐了一口:“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人不人,鬼不鬼,有什么不好得罪的?” “陆微晴!我不信林家夫妇没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