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枭是沈落枝见过体魄最强健的男子。
她以为,耶律枭永远强大,永远战无不胜,死也是站着死的那一种。
可在她抬起手的时候,耶律枭就变了一个模样。
他成了被掌控的那个。
那样高壮的一个人,只要抬抬手就能将沈落枝掐死,却因为沈落枝的手指轻动而颤抖,他的头埋在沈落枝的脖颈间,急促的呼吸和渴望几乎都要扑到沈落枝的脸上。
沈落枝稍微为难他一下,他便连反抗都没有力气了,甚至还会从喉头里溢出来类似于野兽被困求饶时的“嗯嗯”声。
像是撒娇讨好一般。
他此刻的模样让沈落枝浑身发麻,那样强大到残忍凶悍、漠视生命,随意屠戮城镇的一个人,此刻却失魂落魄。
片刻之后,耶律枭从枕下抽出来一块锦帕给沈落枝擦手这是之前耶律枭从沈落枝袖子里取出来,给他擦过手的,后来就没还给沈落枝,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塞到他枕头下了
锦帕上绣着枝枝寒梅,细心地擦拭后,露出了粉嫩的指甲与白皙的手。
沈落枝一瞧见这手帕,就想起来之前在马上那些事,脑海中又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的脸色渐渐涨红。
耶律枭犹觉得不够,把她的手指擦干之后,竟送到自己唇边,用柔软微肉的唇瓣轻轻地啄吻她的手背。
沈落枝烧的头都有些晕了,臊的扭过脸去,不肯看他。
他越是沉溺、渴求,她越是羞愤、恼怒。
这狗畜生,为了那一点欢愉,竟是半分脸皮都不要的
该死的西蛮人
到了后半夜,耶律枭便发起了烧。
他身上滚烫,躺在床榻间,似乎是昏迷过去了,生死都交由天命。
沈落枝一点一点扭过身子,正面看耶律枭的脸。
想起白日里那些事,想起指尖滚烫的温度,沈落枝狠狠咬牙。
要不直接用簪子捅进太阳穴里弄死算了。
她现在觉得,整个城的西蛮将士加起来都没有她床上的这一个可恨,什么计划都不想管,只想先弄死他。
她的簪子在发间,沈落枝随时都能摸到,她便抬起手,用指尖去摸他的太阳穴。
这个地方,应该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吧
用尽浑身力气,刺进去,他一定会死的。
纤细的指尖落下去,点在了鼓起的太阳穴上。
耶律枭皮囊滚热,太阳穴上有青筋在微微跳动,手指放上去,能够感觉到筋脉的震颤。
他此刻,像是沉睡着的猛兽。
沈落枝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她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地抽回了手指。
再等等,沈落枝,再等等。
她既然拿自己下注了,就要赢的最漂亮。
杀了他一个人只算惨胜,杀掉所有人再全身而退,才算大胜。
她慢慢的挪到了耶律枭的怀抱里,把自己塞进他的怀抱里,像是以前一样,贴在了他的心口上,听他强有力的心跳。
沈落枝渐渐睡着了。
她睡着了之后,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耶律枭才缓缓睁开眼。
夜色之下,那双幽绿的狼眸定定的盯着沈落枝看。
他是金蛮中的勇士,沈落枝的任何动作都瞒不过他。
他想起方才沈落枝轻柔的抚摸他的额头,贴抱他的动作,不由得心头滚烫,整个人都被柔情蜜意填满了。
沈落枝想来是越来越喜爱他了。
他们二人在夜色中相拥,各自因为某种原因与一些猜想而紧贴在一起,在外人的眼眸里,仿佛亲密无间。
像是用纸包住了一团火,迟早会将所有人烧灼殆尽,但是是什么时候呢
接下来的几日里,耶律枭都在发热。
沈落枝白日里替耶律枭喂药,喂食,还替帐篷里那些患了天花疫病的人熬中药中药并不能根治天花疫病,只是补身之物,能滋养这群人的身体,让他们扛过天花。
她要的中药数量不小,这群西蛮将士便出去烧杀抢掠,每日蹲在西疆边境,四处找那些过往的小型商队的麻烦,或者派出去袭击大奉的城镇,偶尔还会抢回来一些漠北游牧人做奴隶、带回牛羊用来食用。
沈落枝这才知道,这群西蛮人不止是和大奉打仗,偶尔还会和北边接壤的北漠游牧民族打。
只是药材少见,所以抢来的也少,堪堪够用。
这群西蛮将士也并非完全信任沈落枝,沈落枝熬出来的药,她必须自己亲口喝过,才能被喂给耶律枭与那些患了疫病的西蛮将士,且,除了沈落枝与耶律枭独自相处在帐篷里的时候,沈落枝走到哪里都会有蛮族将士跟着。
她的一个断腿侍卫,三个侍女都被关起来了,熬药时举目四望都是异族人。
到了晚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