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该!”说到儿女的事武太太就不讲理了。 段老爷笑喷了茶,摸着胸口半天才顺了气,他本来也没想过儿子非要娶身世多厉害的媳妇,道:“人品跟出身原本关系就不大,我要是看出身,还能娶你么?” 话糙理不糙,段老爷挨了一顿骂以后,武太太就这么下定了决心,很快在乡里物色起人选,同姓的不能要,那还可以往娘家找。 话一放出来,武家还没信,老太太家里的姑娘先来了一堆。 老太太家里穷,姑娘活得贱既不认字也不懂什么礼仪,穿着一身补丁衣裳就过来了,武太太看她们连个包袱都没拿还吓了一跳,以为路上遭贼了,扯着人就不停地关心人没事就好,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谁知道人家泪盈盈地说家里就只有这一身衣裳,还是要来见亲戚借的呢。 老太太抱着人心肝肉的叫着,说以后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几个姑娘也哭得脸上黑水一道一道的。 武太太噎得说不出话,她真怕有虱子,火烧眉毛地把老太太抢出来又把几个姑娘塞到浴桶里用药泡着,来来回回洗了三遍才放心地把人带出来。 新衣服来不及裁,老太太就让把段圆圆以前的旧衣裳拿出来一人分了一套先穿着,还让人先住着段圆圆的屋子。 这还是好的,晚上吃饭才吓得人不敢说话,几个姑娘上桌子看到有鸡鸭鱼肉跟八辈子没吃过饱饭似的,四个人足足吃了五六只鸡鸭。 段家出得起这几只鸡鸭,武太太一边嫌弃人,一边也想着几个姑娘怪可怜的,饿成这样。 可她受不了这就是老太太要给自己儿子娶的媳妇儿,段裕更受不了,之后他就下定决心要娶一个知书达理的“颜如玉”。 结果段家乡下还真有个颜如玉,也是他一表三千里的表妹,芳龄十四,只比裕哥儿小一个多月。 这个表妹段圆圆也见过,好像也是穷得活不下去来投靠段家的。这个表妹的爹是个秀才,考到秀才就考不上去了,早年在周围大户家里做先生,因为偷雇主的姨娘被撵了出来,从此没人敢用他只能靠着段家吃口饭。 好像是什么不成文的规定,家族里发迹的那一家就必须要承担起照顾其他族人的责任,不然就会受到道德围攻。 古代的道德围攻是真的要死人的,段家就给了他几亩地种,结果这人穷得响叮当还不忘寻花问柳,把家里的农活都丢给妻女了。 有个读书人的爹,表妹自然也饱读诗书,只是家计艰难,段圆圆出嫁之前,表妹还来段家院子里吃过她让厨子做的糖, 段圆圆记得这个表妹手脚很勤快,眉毛头发都很浓密,吃了她的糖还会存钱买丁丁糖过来回报她。 她想起来了,好像是个模样很不错的姑娘。 裕哥儿就是在外头散心看到她在田边念书喝茶才动的心。 武太太说她也不是讨厌这个表妹,就是表妹家里太吓人了啊。 她千好万好也架不住亲爹要拿她卖钱,而且卖的是绵县的县太爷,五十两银子做十八房小妾都已经商量好了,裕哥儿要娶她就得跟县官干上。段家能捏死她爹,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跟县太爷对着干,只能强行扭送裕哥儿进城避难。 宁家也不是吃素的,一个小小的绵县县太爷也能爬到宁家头上,宁家也不用混了。 谁知道裕哥儿吃了称砣铁了心,非要娶她。武太太和段老爷在家混合双打也没把人打醒。 段圆圆拿着信看得心口怦怦跳,还没回过神呢,外头就有婆子说裕哥儿到了。 段圆圆对外一看问怎么不把他带过来? 家里就是要防外人也防不到她亲弟弟头上去。 婆子支支吾吾的,只低着头说:“奶奶去了就知道了。” 段圆圆和宁宣跑出去掀开帘子,就看到裕哥儿是被五花大绑着坐在车里头叹气。 宁宣看着挺新奇的,看来段家是真没办法了。 裕哥儿松绑以后用帕子抹抹脸,不好意思地给姐姐姐夫打招呼,他刚想张嘴控诉爹娘,段圆圆捏住鼻子对小子冷酷地说:“把他带下去刷洗干净。” 裕哥儿倒吸一口凉气,哀怨地看着姐姐。 这不是平常的姐姐! 洗完澡以后,裕哥儿气也顺多了,段圆圆让厨房给他下了一碗放了碗怪味碱水面,红辣椒炸得香香的,放了干贝青椒花椒面,又加了些冰糖,裕哥儿一个人狠了两大碗,把渣都吃干净了,才端起茶碗漱口, 嘴里还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宁宣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小子长大了,都知道粮食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