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孙法医哆哆嗦嗦地按下拨号键的时候,解剖室的门被人敲响,随即被推开。 孙法医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方……方警官” 出现在解剖室门口的伟岸男子,不是方警官是谁? ! 孙法医愣住,下一秒,就慌慌张张地冲上去求救∶“方警官!你来了!快救救我!我跟我徒弟都……” 鼻腔里的怪异毛发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孙法医感觉自己已经喘不上气。更恐怖的是,他清晰地感到毛囊发胀。 ————那些毛发在反方向往他皮肤里钻! ""方警官对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显然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孙法医差点仰起头请他看看自己的鼻孔,但对方可是刑警一队的队长,孙法医忍了忍,好歹是没对自己的救星提出这种诡异要求。 他转身把小徒弟拉过来,拽过小徒弟的手。 "您看!就是这个网状物!和遗体一样的!" 方警官的视线一转,落到小徒弟身上。他低下头,端着小徒弟的手,仔细端详。片刻后。 “哪里”方警官问。 孙法医“” 他发现今天的方警官格外言简意赅,有种让人不太好接近的疏离感。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东西怎么真的没了 孙法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而他的小徒弟,在受惊过度之后整个人早就傻了。此时被告知手背上的奇怪传染病不见了,他竟然也没反应过来,仍旧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没了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的啊”孙法医不敢置信地抓着小徒弟的手,反复端详。 方警官“你看错了。”语气十分平静。是陈述句。 孙法医瞬间陷入巨大茫然。啊看错怎么可能 孙法医第一反应是否认。开玩笑,这是在质疑他多年法医的专业素质吗?他怎么可能看错!而且这种东西怎么可能…… 可是,确实没有了。 孙法医把小徒弟的手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甚至还撕开两层手套,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怼到他手上去。 然而真的没有了。 刚刚把他们吓得半死的黑红网状物,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再也找不到了。……等等,不会是扩散了吧? 孙法医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道也变得通畅不少。 方警官默默地从他背后缩回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当孙法医不得不承认小徒弟的手确实没什么异常以后,他又转过身来,急切道∶“好吧就算是我看错了……但那具尸体真的有问题!方警官,您看……” 孙法医急匆匆地走向解剖台,走到方警官身边————趁着他刚才研究小徒弟手背的工夫,方警官早已径直来到解剖台,开始端详台上那具尸体。 我们身上的奇怪东西没了,尸体上的网状物肯定还有!而且那么大面积的不明物质,这下肯定不会看错了! 孙法医是这么想的。 然而当他试图把那个奇怪网状物指给方警官看时,手指伸出来,却不知该指向哪里了。 “……呃” 孙法医彻底呆了。 只见解剖台上,死者的尸体仍然静静敞开着。胸口的皮肤被掀至两旁,固定,切口漂亮而干净。皮肤之下,仍是一层暗红发黑的东西。但,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这是,血”方警官问。 孙法医 “…” 是血。 是人体死亡后,凝固又重新流动的血。 半凝固的血,稀稀拉拉地黏附在尸体内脏上。雪白的肋骨上也沾着些许。这是孙法医解剖多年,亲眼看见过无数次的画面。 ……但是那个奇怪的网状物呢那一大堆倒长的毛发…… 孙法医瞪大眼睛,仔细审视。 然后震惊地发现————什么毛发倒长,根本没有。这具尸体,只是毛孔过分粗大而已! “怎么回事……” 孙法医已经无法解释了。 他茫然地拉过小徒弟,指着台上的尸体∶“你刚才也看到了吧你也看到了对吧!”小徒弟呆呆地回过神“……啊” 很显然,小徒弟是已经被吓傻了,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孙法医突然有种自己是狼来了故事主角的心慌感。 “我真的看到了……真的……但是……”孙法医挠着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事实摆在面前。他们法医最讲究的就是客观证据。 可现在客观证据就是————什么都没有,尸体的表现完全正常。经验老道的孙法医甚至一眼就看到了尸体脏器上大量散在的出血点。这种出血程度,大概是死者生前凝血功能出了什么问题。 一切忽然又都变得合理,解释得通了。 孙法医陷入呆滞,不知该怎么向方警官解释。 “你们,太累了。”方警官说。 孙法医“啊” 方警官抬起头,望向墙上的挂钟∶“四点钟了。你们熬夜,太累了。” 孙法医 “……” 好家伙,这算是在给他台阶下吗说他是熬夜加班太辛苦所以出现了幻觉 要是放在平常,孙法医肯定会气得跳起来,指责对方质疑他的专业素养。可是现在…… 孙法医人忍着恐惧,又看了解剖台那具尸体一眼。真的没有了。 那种会动的、爬满了尸体全身的黑红色网状物,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真的只是幻觉他跟徒弟都太累了 孙法医还是半信半疑。 没有给他更多思考时间,方警官忽然开口∶“除了你说的那个,尸体还有什么异常吗?”孙法医冷静了一下。多年法医的职业本能,令他快速在脑中回想起刚才的解剖过程。他把解剖所见,都如实告诉了这位方警官。 "针孔"方警官露出疑惑的神情。 孙法医用镊子指了指尸体的右上臂∶“在这里。这个位置。死者生前被注射过药物,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