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忧心忡忡的马里金娜,路惟静的心情已经处于极度紧张之后的如释重负状态,毕竟她跟帕辛科娃的交情并不深,甚至她们之间都没有互相自我介绍过,她的心情更多的是终于脱险了,恨不得早一步回到安全的校园里,然后龟在里面再也不出来——本来嘛,在各种惊险电影里,到了代表正义的警车和救护车大批出动的时候,就意味着剧情到了结尾,不会再有什么波折了,所以她很放松,直到颠簸得太过分了,她寻思好歹也是一座军用机场,通往附近城市的路不至于这么烂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辆救护车已经悄然拐到比较偏僻的支路上,这时她才觉得不对劲。 救护车的驾驶室与车厢之间有隔板,路惟静发现不对之后,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堵车或者修路需要绕远,但这无法解释为什么前后都看不到任何一辆其他的救护车,为什么只有这辆车需要绕远。 她敲了敲隔板的玻璃,向司机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但司机没有回答,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前开。 马里金娜听不懂她说的中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路惟静心说离了大谱,怎么什么邪门事都让自己遇到了?她倒不怕被绑架,只担心司机有其他目的,比如想劫色然后抛尸荒野之类的,这里已经不是万米高空,她的手机也在手里,就算这种荒郊野外信号不好,她也可以通过付苏将事情告知学院长,但终究远水不及近渴,无论她还是马里金娜,都并不擅长战斗。 无论司机打算把她们带到哪里、要对她们做什么,路惟静并不打算束手待毙,她取出急救车车厢里一定会有AED心脏除颤仪,又找到镇静药物,抽取了一针管。 马里金娜呆呆地看她忙碌,还以为她要用这些东西来抢救将军,没想到路惟静直接将那支针管塞进了她手里,她可从来没有给别人打过针,立刻就傻眼了。 “咱们可能被劫持了。”路惟静低声用英文说道,并且向驾驶室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我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只要救护车一停下,只要有人打开车厢门,你就……” 路惟静比划着,给马里金娜做示范,让后者将针管狠狠扎进目标的身上,然后将针管推到底,而她自己则会同时用AED来电击目标,这是她们唯一能用来自卫的手段了。 马里金娜听得瞠目结舌,她巴着脖子透过隔板的小窗户望向救护车的司机,司机穿着制服,头发罩在发套里,戴着口罩,跟机场其他救护车司机的打扮没什么区别,当然她只能看到部分侧脸,但就在同时,司机抬头望了一眼后视镜,在后视镜里与马里金娜对上了视线。 “是昔拉!”马里金娜惊叫道,尽管昔拉又改换了容貌,但她的直觉已经给出了答桉。 昔拉也听见她的叫声了,还有闲情逸致地在后视镜里向她挥了挥手。 路惟静顿时放弃了之前的攻击计划,首先昔拉应该不是来劫色的,其次如果要杀人,她们手里这些AED和镇静剂也没什么用。 昔拉打开隔板的小窗户,说道:“不用紧张,我没打算把你们怎么样,只是顺路捎你们一程,而且也帮你们省去了一些麻烦,不是么?但如果我直接邀请你们,你们肯定不会上车。” 路惟静心说这不是废话么,谁会愿意待在她的身边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过她说省去一些麻烦,这倒也是事实,如果走流程,后续免不了要多费口舌,哪怕是学院长通过关系介入,也挺麻烦的,毕竟这起事件波及太广,目击者太多,要不是帕辛科娃需要住院治疗,路惟静也更愿意一走了之,尽早返回学校。 “将军她需要尽快去医院!”马里金娜急切地说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昔拉说道,“我怎么知道她这次醒过来之后不会像上次一样重蹈覆辙?” 路惟静听江禅机讲过附身于帕辛科娃的那个猿人先祖,这时候她已经顾不上装傻了,直接问道:“你怕那个幽灵卷土重来?” “可不是吗?那个幽灵一直没有离开,始终在她的体内,所以……”昔拉说着,踩下了刹车,将车停下。 昔拉走下车,绕到车后,打开车厢门,扫了一眼她们的手里的针管和AED,说道:“你们可以把那些玩意儿放下了,如果是脑内血肿,我可以给她快速消肿,方法你们当然也懂。” 如果可以选择,路惟静百分百会选择将帕辛科娃送到医院,但昔拉的语气并不像是在跟她们商量,她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马里金娜想要争辩,但被路惟静阻拦了,胳膊拧不过大腿,跟昔拉讲道理是没用的,她不会受到世俗伦理的桎梏,这时候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抗没有意义,再说如果昔拉能将中毒的两位机长从死亡线上救回来,消除脑血肿的难度相比之下就低了很多。 “你是想把她救醒之后,看看醒来的人是不是她自己?”路惟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