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贝拉跟着江禅机的声音做了几次深呼吸,心跳和血压等生理数据尚未完全正常,但已经不至于令一旁的护士继续举着针管。 江禅机悄悄向护士比划手势,意思是她不用在这里待命了,把这里交给他们就好。 这位护士是值夜班的,医护人员推算出镇静剂的大致失效时间,然后提前在这里等着,这位护士已经连连打呵欠了,她指了指床边的呼叫按钮,意思是她现在去交接班,如果需要叫人帮忙就按按钮。 阿拉贝拉无论是生理数据还是心情都有所回落,状态起码比昨天要好,大概是因为江禅机的话给了她希望。 江禅机拍了拍凯瑟琳的肩头,“好了,放开她吧。” 凯瑟琳犹豫不决。 “你没感觉到吗?现在的阿拉贝拉已经是以前那个乖巧的小天使了,她绝不会任性妄为。”江禅机明面上是对凯瑟琳说,实际上还是继续拿话来激阿拉贝拉,很多时候好言好语没用,对方听不进去,反而是激将法更有效。 凯瑟琳犹豫着松开了妹妹,而妹妹果然没有再试图去摘掉眼罩,乖乖地坐在床上。 “来,阿拉贝拉,你已经快睡12小时了,先喝点儿牛奶、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再说别的。”江禅机将一杯牛奶和一碟点心递过来。 牛奶里提前被他放了药,一直放在保温底座上,所以还是热的。 阿拉贝拉其实一点儿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但她刚刚保证要恢复以前的自己,要听从江禅机他们的安排,所以就算是没胃口,她还是喝了牛奶吃了点心。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吃之前明明不饿,但吃了之后,热牛奶一下肚,点心里的糖分进入胃中,她的食欲就像是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了,甚至觉得没吃饱,这也是当然的,她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手术前就清空了肠胃,这一杯牛奶一碟点心跟没吃差不多。 糖分进入血液和大脑,激素的分泌令她的心情进一步变好,人在饥饿的时候本来就容易暴躁和心情烦乱。 “没吃饱吗?”江禅机太熟悉吃饱和没吃饱的神情和小动作的区别,“没关系,这只是开开胃,一会儿病号餐就来了。” 阿拉贝拉点点头。 凯瑟琳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感激地向江禅机苦笑一下,如果只有她自己在场,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应付这种场面了。 “阿拉贝拉,你仔细听着,我把我们的想法和计划讲给你听,在我讲完之后,你有任何意见和不满,都可以提出来,但是请不要打断我的话。”江禅机加重语气强调道,这样避免阿拉贝拉插话,否则她反复插话他反复中断解释,一是不利于她理解,二是会激化她的心情。 阿拉贝拉再次点头,认真地听着。 “我们不知道你睁开眼之后看到了什么,但我们知道那是很可怕的东西,任何人处在你的位置,都不会比你表现得更好。”江禅机早就打好了腹稿,先是鼓励她,然后将他们制作特殊眼镜的事告诉了她,以及这副特殊眼镜的作用。 若非他事先声明让她别打断,她很可能在半路就开口表示自己不需要什么眼镜,她可以靠毅力来克服困难和适应视觉,换言之就是硬碰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因为她觉得大家为她付出了太多,她却令大家失望了。 但很多事不是硬碰硬就能解决的,反而可能欲速则不达,如果曲线救国可以取得更快更好的效果,那为什么还要硬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吗?那不是勇气,是傻气。 江禅机把他们的计划掰开了揉碎了讲给阿拉贝拉,并且强调这是大家的一致决定,故意把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谁让她承诺不打断呢,直到把她磨得没了脾气,这才算讲完,然后询问她的意见。 阿拉贝拉心有不甘,但说不出什么意见,她硬要提意见就仿佛辜负了大家的一番好意,最后表示同意配合大家的计划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