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下来,走到长舟面前。云帆问:“将军可交代了什么?” 长舟转头望向寒酥。因为封岌走之前什么都没与他说,只与寒酥说过话。 其他人也都顺着长舟的视线望向寒酥。 “回赫延王府。”寒酥道。 封岌的押送实在是招摇,好像不过眨眼之间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封岌没有死。 一些为了祭奠他的白灯笼还高高挂着树上。 赫延王府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大爷听见下人禀话时,差点一口茶水将自己呛死。 大夫人赶忙伸手顺着他的背,连连说:“你慢些慢些!” “我没听错吧?”大爷睁大了眼睛,死死抓着大夫人的手在发抖。 大夫人心里何尝不是十分震惊?她转过头让家丁再说一遍。 “千真万确!”家丁喘着说,“都有人都看见了!二爷带着夫人从城外回来,禁军的人却说二爷是叛贼,将他押走了!” “二弟怎么会是反贼,这简直是笑话啊!”大夫人拍了拍大爷的胳膊,急说:“别呆坐着了,快出去打探打探。” “是是是……”大爷回过神来,立刻站起身。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下人去喊三爷和四爷,与他一同出府去。 大夫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让家丁将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夫人……”大夫人喃喃自语。她脸色微变,后知后觉封岌是很可能带着寒酥回来的。略迟疑之后,她派人去接寒酥。 大夫人想了想,又叫来自己的侍女,让她去三夫人那边支会一声。 三夫人得到消息时,正在朝枝阁,给寒笙梳头发。 “姐姐回来了?”寒笙惊讶地转过脸,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 三夫人有些意外。前段日子寒酥写信给寒正卿。三夫人虽然没有看见那封信,却从寒正卿口中得知寒酥和封岌不打算回来了,要隐姓埋名地在外生活。不舍之余,三夫人也替寒酥高兴。由衷觉得这样对谁都好。 她是真的不想称呼寒酥为二嫂。 这怎么这么快又改了主意,两个人都回来了?而且赫延王还被禁军的人带走了…… 三夫人收回神,摸摸寒笙的头,说:“笙笙想在家等着,还是和姨母一起去接你姐姐?” “当然是跟姨母一起去接姐姐!”寒笙站起身,焦急地想要立刻往外走。 三夫人温柔笑笑,站起身来,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棉衣给寒笙穿上,才牵着她的小手往外走。 三夫人和寒笙出了赫延王府的府门,立在门口等候着。 京城里的百姓听说了赫延王没有死,有那好事者蹲在赫延王府长街前张望着。 不多时,马蹄声和车辕声让三夫人寻声望去。她看见了赶车的长舟,立刻牵着笙笙的手往前迎。 “三夫人。”长舟开口。 寒酥推开车门往外望去,看见至亲的两个家人,她眉眼带笑眼底却有一点湿润地唤:“姨母,笙笙。” 三夫人长长舒了口气:“回来也好!” 笙笙红着眼眶,朝着姐姐的方向望去,压着声音里的哽咽:“姐姐……” 寒酥从马车上下来,快步朝姨母和寒笙奔过来。她在妹妹身前蹲下来,用力将妹妹抱在怀里。 “姐姐回来了。” 寒笙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她从来没有与姐姐分开这么久,从不适应到不得不适应,再到如今的重逢。向来懂事的她也忍不住抱着姐姐不停地哭。 “不哭了。姐姐回来了。”寒酥拍着妹妹的脊背安慰着。经历过一场生死之后再与亲人重逢,寒酥亦忍不住湿了眼眶。 三夫人望一眼远处街角张望的人,她心里咯噔一声,赶忙说:“好了好了,咱们回去说话。” 寒酥这才松开妹妹,她站起身来拉一拉三夫人的手,湿声:“让姨母担心了。” 三夫人已从寒正卿口中知晓了寒酥经历过什么,如今再见寒酥,她心里只有心疼。她忍了忍眼泪,拉着寒酥的手往回走。 寒酥走在中间,一手被三夫人攥着,一手牵着妹妹。 三夫人询问:“听说赫延王被禁军的人带走了?” “是。”寒酥一想到是祁朔带人押走了封岌,她立刻皱了眉。“不过他说没什么事。应当只是走一趟,很快就会回家。” 寒酥想起肖子林带回来的消息——父亲洗刷罪名时,有祁家父子的帮忙。祁伯父和父亲交情极其深厚,此番又有搭救之举。寒酥心中隐隐不安,猜测是不是父亲走漏了封岌还活着的风声。 不过,就算是父亲告诉了祁伯父,寒酥也坚信父亲会让他们父子二人不要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