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面不远处就是一处乱葬堆。趁着昏暗的天色,长辕和云帆两个人将汪文康的尸体用草帘子卷起来,两个人将汪文康抬到乱葬岗去。 审讯室腥臭,寒酥不愿意独自待在这里,她跟在云帆和长辕身后不远的地方。 夜里的凉风轻轻吹拂着寒酥的脸颊,她望着远处山上的枯树枝照出的重重影子,不由想起之前活埋四夫人时,封岌站在远处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一举一动。 今日他不会出现,他已经带着大荆子民灭齐的期盼出征。而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畏惧呕吐。 封岌人虽不在,却为她安排好了很多事。他似乎早已料定寒酥会对汪文康下手,所以他提前让长辕擒了汪文康。他甚至细心地找画师画了她父亲的画像派人去寻找。 寒酥蹙眉,她忍不住去想如果她与他之间没有隔着那么多…… 寒酥摇头,将杂思赶走。这世上没有如果,她也没必要去想假设的情况。 又了一会儿,寒酥故意放慢了脚步,直到躲在暗处的人走出来。 祁朔目光复杂地看着寒酥,问:“你知道我跟着你?” 寒酥点头。祁朔刚开始跟着她时,云帆就已觉察告诉了她。 “是谁?”祁朔望向远处被长辕和云帆抬着的尸体。他偶然看见寒酥出城,鬼使神差地跟了来。他躲在暗处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听不真切,并不知道死的谁。 “汪文康。”寒酥如实说。 祁朔目光落在寒酥袖口的血迹。她一袭白衣,纵使天色昏暗,那些血迹也很明显。 “他死有余辜。”祁朔先这样说,微顿,又望着寒酥慢慢皱眉:“酥酥,你变了很多。” 那个抱着书卷的优雅清丽女郎,慢慢变得让他觉得陌生。他不评断如今寒酥的行为好与不好,只是觉得陌生,而这种陌生让他恍惚,让他不适应。 寒酥温声道:“是长大了。”YUShUU. 云帆和长辕已经将汪文康的尸体处理完,他们两个抱着胳膊立在不远处,目光含着警告意味地望着祁朔。 祁朔仿若并没有看见云帆和长辕,他的视线只有寒酥,他困在寒酥的那句“是长大了”。他终于明白他的陌生他的恍惚都源于何。 并非因为寒酥变了,而是因为他没有站在寒酥身边陪她一起成长。他们两个人早就在很早之前走了岔路,他错过了她的很多。 寒酥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祥和。她每日花时间陪着妹妹,教她读书写字、听她吹笛奏曲。她会更频繁地亲自下厨做糕点,给妹妹,也给姨母一家人送去。 她又开始做衣裳,给妹妹和姨母做一身夏装。 当然,她始终不会将读书丢到一旁。她终于将父亲往日的诗集整理出来,又将自己写的新词,写在其后。 她也会时不时询问沈约呈可有下落。可惜一直都没有沈约呈的下落,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纵封岌临走前交代仔细追寻,也没有他一丝一毫的行踪。 五月初,天气暖融融。各种鲜花酝酿了一整个冬与春,终于怒放。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这一晚,寒酥突然要和妹妹一起睡。姐妹两个牵着手躺在床上,谈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时不时有笑声传来。 夜深了,寒笙软绵绵地打哈欠。 寒酥侧转过身,动作轻柔地拍着妹妹的肩膀,温柔道:“睡吧。” 寒笙转过脸来,面朝着姐姐的方向,她嘴角带着笑,声音却轻轻:“姐姐不要忘记我说的话哦。” 寒酥回忆了一下。 ——“姐姐如果出了事,笙笙会哭得很凶狠凶,会下辈子一直都不开心,再也不会笑了。所以姐姐要为了我好好保护自己,平安地回来!” 寒酥将妹妹拥进怀里,点头柔声说:“记得。” 寒笙将脸埋在姐姐的怀里,又闭上眼睛。她不能哭,她若哭了,姐姐会担心的。她真盼着自己快些长大,也盼着自己的眼睛快些好。若她不是瞎眼小孩子,就可以和姐姐一起同生共死了! 而如今……她唯一能的只有不让姐姐担心。 寒酥每日清晨雷打不动给三夫人请安,第二日却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