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就这样过去。 封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向来很少做梦。上次做梦还是受半月欢的影响。 梦里,寒酥衣衫不整地被他绑在床榻上,足腕上拴着铁链。他在她脸上、身上弄了许多斑驳雪点。 她抬起一张湿漉狼狈的脸,泪眼望他。 封岌被这个梦吓醒,立刻望向寒酥。寒酥蜷着膝偎在他身边,仍睡得酣甜。 他可是个端方君子,对寒酥尊之珍之宠之,怎么可能会如此疯魔混账? 不可能的。 他因自己极少做梦,更对这个奇怪的梦诧异不已。难道是某种暗示与征兆不成? 封岌又突然想起来不知听谁说过梦都是反的。 反的? 两个人反过来那就更不可能了。 寒酥颤睫苏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封岌正皱眉看着她。她渐渐苏醒过来:“将军醒了。” 她低哑的声线卷着丝刚睡醒的软音。 封岌轻咳了一声,再嗯一声作答。 沈约呈傍晚赶过来,听说父亲受了伤,他脸色大变,仔细侍奉在左右。 “回去之后,不要让旁人知晓。”封岌道。 沈约呈赶忙答应。 夜里,沈约呈要守在封岌身边端茶递水地侍奉。封岌赶都赶不走。一方面,封岌感于这孩子的孝心,另一方面,却有些惋惜——因为沈约呈要守夜,他不能去找寒酥。 夜里四下阒然,沈约呈睡在封岌住处外间的罗汉床上。他听着吹在窗棂上的凄清风声,慢慢走神。 听说刺客劫持了寒酥要挟父亲入圈套,父亲才受了伤。他不知其中细节,可这么简单一句,就足以让他胆战心惊。 为父亲,也为寒酥。 她当时是不是很害怕? 她怎么总是这么运气差。不过没有关系,听说人这一生的运气皆有定数,她日后会运气好起来的。 沈约呈翻了个身,睡不着。 他很想去见寒酥,很想和她说说话。可是千言万语与无数担忧只能被他暂时压在心里。 怎么也睡不着,沈约呈干脆起身,悄悄点一根蜡烛,借着微弱的光芒读书。 她是高悬在天幕的皎月,他想向她走过去,只能拼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启程回京。 寒酥前一日一整天没出门,忽然迈出房门,因温柔拂面的春风而微微惊讶。她抬眸远眺,远处皑雪之中已隐约有新绿发芽。 春天到了。 如来时一样,寒酥坐进老夫人的马车。 老夫人有些心不在焉,一路沉默。老夫人向来是个寡言的人,寒酥倒是没觉察出异常。 只是老夫人突然对穗娘说:“以后我每年不亲去善堂了,你派人勤盯着就行。” 寒酥微微诧异。她听说老夫人这些年哪里也不去,只是每年来一趟善堂。这日后来善堂也不去了吗?寒酥没有多事询问,却忍不住猜测老夫人是不是因为封岌受伤之事,才不想日后再出门,免得给封岌添危险。 马车进了京城,车外明显热闹了起来。商贩的叫卖声和行人的嬉闹谈笑声一片。 马车在热闹的街市停下来,主动避让迎面堆满货物的推车。小贩没想到出入马车的达官显贵会给自己让路,哪敢走?他定睛一看是赫延王府的马车,这才松了口气,满面堆笑道谢往前走。 能给百姓让路的高门权贵,也只有赫延王府。 马车停下时,一阵春风轻吹帘子,让寒酥的侧脸一闪而过,被祁山芙看见。 “寒姐姐!”她提裙跑过去,亲切地打招呼。 寒酥惊讶地挑帘往外望去,对她柔柔一笑:“又跑出来玩?” 寒酥在祁山芙身后打量了一下,见她只带着一个婢女,柔声道:“下次别只带着小桃,最好也带两个侍卫。” “我知道啦。”祁山芙敷衍地笑应。 小贩已经推着货车离去,马车也要重新赶路。祁山芙向后退开让路,立在路边弯眸朝寒酥挥手。 汪文康揽着美人立在雅香楼二楼,往下望去,被给商卒让路的马车吸引了目光。 “是赫延王的马车。”身边人奉承主动说。 汪文康的视线越过驶走的两辆马车,停留在驻足在路边的少女。将要收回视线的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他指了指,问:“那个是谁?怎么有几分眼熟?”“是祁朔的妹妹。” 汪文康恍然大悟。他重新将目光落在祁山芙的身上,祁山芙正提着裙角转身。她侧过脸,笑盈盈地跟小桃说话。春日的暖光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