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王良骥心里又忐忑起来。 按着住处,王良骥和秋娘先将早膳送去老夫人那里。老夫人正坐下檐下,眉眼含笑地给善堂里的一个孩童梳头发。 王良骥将早膳交给了穗娘。 夫妻两个再去封岌的住处,封岌的房间房门紧闭,长舟和云帆坐在屋前的石桌旁。秋娘道明了来意,将早膳放在石桌上。 王良骥望了一眼房门紧闭的屋子,朝长舟和云帆弯腰,语气毕恭毕敬:“将军昨天要我一早来见他,能否帮忙通传一声?” 长舟道:“将军有事出去了,待他回来再召见你。” “是是是。”王良骥松了口气。将军出去了,就不会知道他起迟。他又在心里感慨将军可真是大忙人,这么一早就出去了。 王良骥跟着媳妇儿去送最后一份早膳。他端着食托,秋娘去叩门。“表姑娘,给您送早膳了。” 屋子里没有回应。 等了一会儿,王良骥小声说:“可能还没起?” 秋娘正迟疑着要不要再问一句,听见了脚步声。 寒酥款步走到门口,将房门拉开一条缝,接过王良骥递过来的早膳,温声道谢。 “能合您的胃口就好。”秋娘笑盈盈接话,怕扰人好眠,贴心地帮寒酥将房门关上。 寒酥确实还没起身。她将早膳放在桌上,知道王良骥夫妇已经走远了,她才转眸望向床榻,轻轻蹙眉:“将军,您该起了。” 封岌将掌心搭在额头,合着眼,没接话。 寒酥步履款款地朝床榻走过去,她立在床边弯腰,拉住封岌的手腕轻轻地摇了摇:“该起了。” 她的手腕突然被封岌反握住,封岌微微用力,将她拉上床,抱在怀里,翻了个身。 “将军,该起了!”寒酥轻轻去推他的肩。 封岌未睁眼,伸手一扬,将被子扯上来,盖在两个人身上。他始终未睁眼,将寒酥嵌进怀里。 微冷的清晨有她在怀,实在是让人难以起身,恨不得香眠的时刻再长一些。 寒酥却将眉头皱得很深。送来的粥很香,现在不吃一会儿要凉了。就算暂时再睡一会儿,也因被子里硬物相抵而难以入眠。 她带着嗔意地抬眸望向封岌的眉宇。 知他并没有睡着,寒酥心情复杂地问一句:“将军什么时候出征?应该快了吧?” 这个问题当真是难住了封岌。宫中朝中情景,眼下实在不是出征的好时机。可是封岌清楚寒酥巴不得他赶紧离京。 向来说一不二言而有信的人,难得带着哄意地搪塞:“差不多吧。” 寒酥抵在他肩口的手慢慢松开。 行吧,让他抱着吧。 中午,寒酥帮着善堂的人分发午膳。她再看见小椒的时候,险些没将她认出来。她洗了澡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摇身一变成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寒酥对她善意地笑笑,给她盛菜的时候多加了一块排骨。 小椒也对她笑,笑出一对甜甜的小酒窝。 寒笙也有酒窝。 寒酥瞧着小椒,有一点想念笙笙了。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赫延王府可万事都好? 午饭分发完毕,寒酥进了后厨去洗手。等她再出来,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路上看见了小椒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 她走过去,柔声询问:“怎么一个人待在哪里?才刚过来,是不是不习惯?” 小椒摇头:“不是。大家都很好,虽然才过来一天,可是我很喜欢这里。” “这样很好。”寒酥微笑着。 “可是……”小椒的眉头揪起来,她仰着小脸望向寒酥:“姐姐,我要饭吃的时候认识一个小妹妹,我想和她一起来。可是妹妹不愿意过来。她瞎了一只眼睛,她怕给别人添麻烦。姐姐,她眼睛看不清东西又没了我,会不会日子很难?” 瞎子。 这个词让寒酥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她柔声问:“她在哪里?我们去接她过来。” “真的吗?”小椒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她拉住寒酥的手:“我们现在就去接她来好不好?她就在后一条街,不远!” 寒酥点头。 寒酥和老夫人说了一声,又带上善堂里的一个人,便跟着小椒去找那个瞎了眼的可怜小姑娘。 可是根本没有瞎了眼的小姑娘。 就连小椒的遭遇也是假的。 小椒是容易让人轻信的小孩子。患有眼疾的小姑娘是寒酥心里柔软的一个地方。 目标本就是寒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