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儿子,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嘉屹,这些年我从未催过你成家。你将家国大业放在肩上,母亲支持。可是瞧着和你同岁的老三,他的闺女都十四了,总忍不住心疼你。别人敬你尊你,可母亲心疼你十几年疆场厮杀,多少次凶险与命悬一线。也不是想让你破誓,只是希望你身边也能有个暖心人。” 有些话不太能说出口,可是老夫人心里明白儿子于大荆威望何等之盛。若他愿意,有多少女人愿意不计名分伴在他身边。 “牵绊太多,非善事。”封岌语气平平。 还是形单影只比较好,这样战场厮杀时就不会心有顾虑。有母亲一个挂念已很沉重,不该再添牵绊。 封岌从母亲身边离去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长舟迎上去,低声禀告:“今日汪、陈、赵又进宫面圣了。” 封岌突然一阵厌烦。 眼看着要过年,那些主和派越来越坐不住了。 封岌现在甚至怀疑,这次身边人也劝他该回京修整是不是也有那群主和派的手脚。 正好经过的一株梅,突然断了枝,积雪簌簌。 长舟愣了一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断了?” 封岌瞥过去,皱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正在酝酿一场暴雪,这一晚十分压闷。封岌睡不着,莫名心绪不宁。寒酥的身影时不时浮现在封岌眼前。 第二天一早,封岌推开窗户朝外望去,酝酿了一夜的雪还是没有降下来。天边阴沉沉。 “去吟艺楼。”他吩咐。 时间还早,他到吟艺楼时,沅娘还没起身。得了禀告,她赶忙穿衣梳洗,将人请进来。 她抬眸望过去打量,瞧出封岌眼底青色,了然将军昨夜当是没睡好。她倒一杯热茶,柔声:“将军今日来得早。” 封岌在椅子里坐下,问:“有新曲吗?” “有。”沅娘道,“昨儿个新得了一首词,连夜谱了曲,只是还未斟酌修改,可能尚有不佳之处。冒失献丑了。” 她去抱她的琵琶,坐在半开的支摘窗下,指划琴弦,琵琶音起,凄清感慢慢在整间雅室溢散。 在琵琶声中,封岌好像看见了那一日在鸾阙园时的寒酥——周围珠围翠绕,唯她清雅而立抬眸与枝头雪互赏。 一曲终了,封岌仍旧不动不言。 沅娘却略皱眉,觉得有个音似乎可以改得更好。她重新弹唱一回,又做了小修。 这第二遍聆听,却让封岌听出了别的意思。 她的词不仅凄清孤傲,似乎还藏着一股决然。 封岌皱眉。 她要干什么? 晌午,封岌才离开吟艺楼。 云帆和长舟跟在他身后,云帆嘀咕:“这不是回府的路啊,将军要去哪?” 长舟提点:“清丽苑。” 云帆“咦”了一声,问:“将军什么时候说的?” 长舟瞥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是真傻。 清丽苑沿江。封岌在清丽苑的一间雅间里,临窗望江。唱曲从别的雅间传进来,他这里却是一片安静。 他的为人,即使是陌生人也不可能不管不顾。何况是寒酥。他不可能置她于不顾,多少还是对她有亏。 可他也确实不理解她的执拗,争执过后,他气愤之余也想看看她还要倔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来赴约,然后去当五皇子三十余个小妾中的一个? 后来隔壁慢慢热闹起来——那是五皇子定好的雅间,他已经到了。 此时,寒酥正在家中写词。 写文作词这种事,灵感总是突然而至的。 她伤口简单止了血,并没有再上药。写词的专心致志,让她连疼痛也暂时忽略了。 一首词写完,寒酥身心舒畅。她从思绪里抽神,才听见小声的啜涕。她转过头,就看见翠微一张哭花了的脸。 “翠微?” 翠微发着呆,没有听见。 寒酥又唤了一声,翠微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去抹脸上的眼泪——娘子都没哭呢,她哭什么。 寒酥对她笑笑:“想什么呢?” 翠微闷声:“想娘子昨天讲的故事。” 寒酥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故事让翠微琢磨了这么久,她沉默了一息,才道:“这世间最平等的关系应当是爱人之间。” 她说:“若一尊一卑一贵一贱,不是说尊者低下头颅说句不介意不嫌弃,卑者就会感动心动。” 寒酥望一眼桌上刚写好的词,起身拿了帷帽,道:“走吧,该去清丽苑了。” 自父亲去